视频
网红黑料瓜
巨乳姨妈
人妻熟女
强奸乱伦
欧美精品
萝莉少女
口交颜射
日本精品
国产情色
素人自拍
欺辱凌辱
多人群交
野外车震
学生诱惑
过膝袜
女同性恋
男同性恋
SM调教
抖阴视频
AI换脸
翹臀美尻
贫乳小奶
极品媚黑
人妖扶她
韩国御姐
素人搭讪
国产乱伦
绿帽淫妻
麻豆传媒
杏吧传媒
兔子先生
天美传媒
SA国际传媒
性世界
扣扣传媒
果冻传媒
星空无限
精东影业
葫芦影业
蜜桃传媒
起点传媒
怀旧AV
JIVD
空姐模特
职场模特
国模私拍
福利姬
国产名人
小鸟酱专题
中文字幕
日本有码
日本无码
AV解说
cosplay淫圈
黑丝诱惑
SWAG
偷拍自拍
激情动漫
网红主播
91探花
三级伦理
VR影院
国产传媒
素人搭讪
日本写真
网友自拍
露出激情
街拍偷拍
丝袜美腿
里番漫画
欧美风情
都市激情
校园情事
人妻纵情
风俗伦理
另类小说
武侠古典
长篇连载
[武侠]无缺浪荡(全)-31
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4-04-01 01:30:50
第九回入世悬壶
「师妹,这次出山你千万要小心照顾自己!」
一名清秀可人的少妇柔声说道,满脸尽是临行之前的叮嘱和担忧。
鹭眀鸾嘻嘻笑道:「尹师姐,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有事的啦!」
说罢低下头逗少妇怀中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女孩被她细滑香薰的玉指逗得眉开眼笑。
「涟漪乖乖听话,等姨姨回来后,给你带好吃的!」
鹭眀鸾对着孩子越看越喜爱,于是就从师姐怀中抢过来亲上两口,小涟漪被她檀香温热的唇息吻得甚是舒服,眯着小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明鸾,天罗大阵运转的缺陷即将出现,你还是别耽搁时间了,若不然你就得等到明年了!」
一名美目柔丽的妇人说道,她正是鹭眀鸾的师父寒凝月,怀抱女童的少妇乃鹭眀鸾的直系师姐尹飞燕。
鹭眀鸾撇了撇小嘴,说道:「师父,你就这么讨厌明鸾,多看人家几眼都不行吗?」
寒凝月道:「傻丫头,这次你夺得吾族武决之魁首,给师父大大长脸,师父怎么会讨厌你呢。」
鹭眀鸾咯咯笑道:「师父,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谢天谢地,这小妖精总算走了,没人妨碍我跟未央了!」
寒凝月俏脸一红,狠狠打了她一个屁股,嗔道:「死丫头,信不信为师扒了你的皮。」
鹭眀鸾吓得缩了缩脑袋,摇头道:「信,信,我不敢胡说了!」
「明鸾,时间不早了,快些出发吧。」
只见洛清妍俏生生地走了过来,一旁的还有兄长鹭明佳。
鹭明佳柔声道:「明鸾,要是在外边有人欺负你,记得回来告诉大哥,大哥替你出头。」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嗔笑道:「等你从傀山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鹭眀鸾掩唇笑道:「大哥,在外边有洛师姐照看我,你就尽管放心吧。」
天罗大阵每年都会因为极元之力的损耗,从而出现短暂的停滞,威力减弱大半,所以妖族长老便会联手撑开一道缺口,送几个优秀的传人出山历练,洛清妍乃下一任妖凰,在通过了各大长老的考验后便可出山,而其他弟子中,袁齐天因修炼元古大力未能及时出关,鹭眀鸾在服用奇药后,凝练出八翼鸾雀之妖相,可谓是无人能敌,一枝独秀,勇夺取武斗魁首,所以也被选为出山之人选。
两人皆是妖族天娇傲女,再加上有长老背后支持,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天罗阵。
通过傀山周边那片荒凉后,便是碧绿无边的大草原。
长这么大,两女是首次看到山外的景色,不禁喜出望外,笑靥如花。
鹭眀鸾咯咯娇笑,纵情在草原上奔跑:「姐姐,你快看,这儿好大呀!」
洛清妍毕竟比她沉稳一些,语气还能勉强保持平静:「明鸾,外边的世界何其之大,这草原之时冰山一角,等你进了神州可千万别看花了眼。」
鹭眀鸾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后,兴奋地躺倒草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慨道:「外边的气息真好闻……」
洛清妍在她身旁坐下,蹙眉道:「明鸾,你可千万别被外边的花花世界迷昏了头脑,傀山内还有许多同族在受苦,我们得尽快了解到外界的局势,为今后出世做好准备!」
鹭眀鸾道:「好了,姐姐,人家不会忘记族人的,对了,等进入神州后,姐姐准备用什么身份来掩饰自己?」
洛清妍道:「我就给人看病吧,做个女大夫,毕竟是人总会生病,无论达官贵人,小贩走卒,都可能成为病人,从他们口中应该可以了解更多的信息。」
鹭眀鸾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雀跃地道:「好好,我也要做女大夫,给人看病!」
洛清妍莞尔道:「你那半吊子的医术可别弄出人命来,若不然篓子可就捅大了。」
鹭眀鸾吐了吐粉嫩嫩的舌头道:「好姐姐,人家会小心的,再说了有你在我身边,还怕什么!」
洛清妍叹道:「明鸾,这次出山我们是分开历练的,不能呆在一起。」
鹭眀鸾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低声道:「又没人知道,咱们偷偷在一块,长老又不知道。」
洛清妍笑着拍拍她粉面道:「傻丫头,咱们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罢了。」
鹭眀鸾哦了一声,嘟嘴道:「知道了。」
洛清妍笑道:「好了,别老撅着嘴啦。大不了咱们修行的地方选两个离得近一些的郡县。」
鹭眀鸾一听,立即行囊里掏出神州地图,煞有介事地寻找修行地,找了半天,她兴奋地指着地图说道:「姐姐,你就在这洛川历练吧。」
洛清妍蹙眉道:「神州郡县何其多,为何要选这个洛川呢?」
鹭眀鸾笑道:「姐姐,洛川有一条闻名的河流称之为洛水,与你名字正好搭配,洛水清妍多好听呀,以后若有人欺负我,我可要找你替我出头!」
洛清妍听后,觉得甚妙,于是就同意下来。
鹭眀鸾又在洛川附近寻了一个名为东霈的郡县。
越过铁壁关,姐妹两各自叮嘱了几句后,便分头行动,鹭眀鸾进入东霈,在街道租了一个铺面,置办药材,开设医馆。
为了让医馆更加完善,鹭眀鸾足足忙活了三个月才布置好一切。
之后她又想打响名声,于是便从黄历选了个好日子,这一顿下来足足过了四个月,然而远在洛川的洛清妍早已闯出了一些名堂,鹭眀鸾时不时地从行人口中听到关于洛水畔的那名白衣神医的传闻,对这个师姐更为敬佩,也开始鞭策自己早日将医馆钠上正规。
到了开馆之日,鹭眀鸾亲自坐堂,摆出一副杏林国手的模样。
从大清早一直坐到响午,却没有一个病人来看病,鹭眀鸾顿感百般无聊,素手托腮,昏昏欲睡。
一觉醒来,医馆仍是毫无访客,鹭眀鸾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准备关门闭馆,却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进来,盯着鹭眀鸾问道:「你是这里的大夫吗?」鹭眀鸾点了点头。
小丫鬟喜出望外,说道:「那就太好了,还请女大夫来瞧瞧我家小姐的病。」鹭眀鸾问道:「病患在何处?」
小丫鬟道:「我家小姐不方便出门,还请女大夫随我来,出诊金一分不会少的。」
鹭眀鸾虽不在乎这么一点诊金,但毕竟有人找自己看病,总算没白坐一天,于是背起药箱就跟着丫鬟出去。
一路上小丫鬟跟鹭眀鸾讲起了自家小姐的病情,鹭眀鸾总算搞清楚了情况,这家人姓赵,并非东霈原住户,赵夫人带着十岁的女儿回娘家探亲,本来是想给父亲拜寿的,谁知这个赵小姐前些日子染上了怪病,下体流血不止,当时就把赵夫人吓坏了,因为出血的部位较为敏感,赵夫人为了顾及女儿的名声,所以要请个女大夫,可是东霈大医馆的大夫基本都是男子。
这小丫鬟跑得脚都快酸了,才找到鹭眀鸾。
进入一家挂着林府大字的宅院,鹭眀鸾随着丫鬟经过前院,此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而且还有数张池塘,活水流动,本应是一处风水宝地,但鹭眀鸾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池塘里传出,花容倏地微微一沉,这股味道不应该出现在尘世……走入内堂,小丫鬟对一名相貌俊俏的美妇说道:「夫人,女大夫请来了。」
那赵夫人仔细打量了鹭眀鸾几眼,发觉她比自己的女儿也大不了多少岁,不禁暗自生疑,试着问道:「不知大夫贵姓?」
鹭眀鸾道:「免贵姓鹭。」
赵夫人蹙眉道:「可是耳朵陆?」
鹭眀鸾本想说不是,但想想自己的姓氏有些怪异,于是便顺着赵夫人的口风点头。
赵夫人问道:「请恕妾身冒昧,不知陆大夫的医馆开了多久?」
鹭眀鸾据实回答道:「今日才开。」
赵夫人盯着她俏丽的玉容,像是拉家常一般道:「陆大夫生得真是好看,不知芳龄几何?」
鹭眀鸾微微一愣,暗忖道:「这夫人也忒奇怪了,看病就看吧,干嘛要问我年纪,难道是想给她的儿子相媳妇?」
当时她入世未深,那听得出赵夫人是从侧面试探她的医术,毕竟医道难以一蹴而就,需要岁月的沉积和熏陶,所以年纪越大的大夫越是受人尊敬。
鹭眀鸾不明所以,直接说出答案:「十八。」
赵夫人又问道:「不知陆大夫师承何方杏林国手?」
鹭眀鸾随口答道:「自学,并无师承。」
赵夫人脸色顿时就变了,像是看骗子一般看着她,冷冷地道:「陆大夫,请回吧,诊金妾身会命人如数奉上。」
鹭眀鸾奇道:「我还没看到病人,怎么能收诊金?」
赵夫人拂袖道:「不必了,妾身自会另请名医。」
鹭眀鸾也不是蠢人,听出了赵夫人那轻蔑之意,立即激起了她好强的性子,昂首回道:「哼,少瞧不起人,本姑娘若看不好你家闺女,我自挖双目!」
赵夫人柳眉一扬,怒道:「我家女儿何其金贵,岂能儿戏地给你这等江湖骗子乱医!」
鹭眀鸾气得俏脸酡红,银牙紧咬,正想发作之时,却听一名仆妇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昏过去了!」
赵夫人一听,立即慌了神,鹭眀鸾笑道:「夫人,若我没猜错,令千金此刻一定是下体处流出大量紫黑色的血液,从而导致血气不足,昏迷过去!」
赵夫人微微一愣,朝仆妇问道:「小姐究竟怎么样了?」
仆妇道:「就跟这姑娘说的一样。」
鹭眀鸾又说道:「那赵小姐的眉心处是不是有一道紫黑色痕迹,而嘴唇却是泛着淡淡的青色?」
仆妇猛地一拍大腿,惊道:「神了,姑娘你所说的正是小姐此刻的症状!」
鹭眀鸾咯咯一笑,颇有示威地向赵夫人望去。
赵夫人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方才是妾身不好,得罪大夫,还请大夫妙手回春,救治小女!」
鹭眀鸾昂着螓首,哼地一声道:「可是本姑娘却又不想当大夫了,我觉得江湖骗子更适合我!」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赵夫人捉到救命稻草,赶紧拉住鹭眀鸾衣袖,苦苦哀求道:「陆姑娘,陆神医,方才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神医,还请你救救我家闺女,我给您跪下了!」
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而且身子还朝下一弯,膝盖即将跪倒。
鹭眀鸾芳心一软,伸手扶起赵夫人,叹道:「夫人不必如此,我去看令千金便是。」
赵夫人千恩万谢,领着鹭眀鸾走到女儿闺房。
甫一踏入屋子,鹭眀鸾便问道一股腥臭的味道。
抬眼望去,只见牙床上卧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脸色惨白,床单已经是一片血污。
赵夫人对周围的丫鬟叫道:「臭死了,你们这群奴才,是想熏死小姐吗,还不快把床单换了!」
鹭眀鸾制止道:「且慢,先让我瞧一瞧小姐的血迹。」
赵夫人立即点头答应。
鹭眀鸾走到床前,俯下身闻了闻血腥味,蹙眉呢喃道:「这虫子长得好快呀,竟然已经开始排毒了……」
赵夫人奇道:「陆大夫,您说什么……」
鹭眀鸾蹙眉道:「不瞒夫人,赵小姐恐怕得的不是普通的疾病,而是被一种怪虫钻进身子里,寄生在小腹内。」
赵夫人花容失色,抿唇道:「陆大夫……究竟是什么虫子?」
鹭眀鸾叹道:「是一种名为离垢虫,此类毒虫喜水,专门寄生在活物体内,蚕食精血,待长大到一定程度后便会派出毒素,使得活物血流不已,最终一命呜呼。」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 高级硅胶视频范冰冰下体真实状态倒模而成 高度仿真阴部外形,肤质柔软细腻!内置大颗粒突起,贴近女性生理构造,体验更真实感受...吞吐有致,不可抵挡!点击进入
其实这种虫子根本就是妖族所驯养之蛊虫之一,按理来妖族在太荒战败后,残留于尘世的痕迹已经被三教抹去了,这离垢虫怎会再现尘寰?鹭眀鸾深藏疑惑,继续说道:「敢问夫人,这些日子,小姐可曾到下过水?」
赵夫人身边的丫鬟道:「奴婢记起来了,当日小姐嫌天气酷热,便到院子里池塘嬉水……」
鹭眀鸾神色一沉,从怀里掏出几枚金针,下手封住赵小姐的数个穴道,那赵小姐脸颊生出了几分血色。
赵夫人千恩万谢道:「神医啊,我家湘音的病可全靠你了!」
鹭眀鸾蹙眉道:「夫人切莫高兴太早,我的金针只是激发小姐体内潜能,并暂时封住毒虫的活动,要想根治还需花费一些功夫。在此之前,还请夫人带我到小姐下水的池塘看一看。」
赵夫人对她已经是极为信赖,故而有求必应。
到了池塘,鹭眀鸾向赵夫人提出放空池水,林家乃是当地大户,而赵家更是武林名门,很快便动员人手将池水抽干。
只见泥泞池底有许多条肥大的鲤鱼,正在不住挣扎跳动。
鹭眀鸾问道:「赵夫人,这儿的鲤鱼如此肥美,可有人吃过这里的鱼儿?」
赵夫人柳眉轻蹙,说道:「半个月后便是家父的寿诞,按照以往惯例,我们都会吊起池里的鱼儿作为寿宴菜肴。」
鹭眀鸾笑道:「如此说来,贵府的鲤鱼倒也是美味。」
赵夫人道:「家父最喜吃鱼,所以便让人在家中池塘养上鲜鱼,等鱼儿长大了,便抓起来做菜。」
鹭眀鸾点了点头,说道:「那还有劳夫人命人拿一条鱼上来。」
赵夫人依言照办,命下人捉来一条鲜鱼。
鹭眀鸾又向赵夫人要来一把小刀,将鲤鱼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切来下来,只见有数条像钩子一般的小虫钻了出来,旁观之人无不色变。
鹭眀鸾叹道:「果然如我所料,池塘里的鱼儿都被这些虫子寄生了,若寿诞之时,你们吃下这里的鱼儿,那整个林府恐怕都会得这么一种怪病。」
赵夫人吓得朱唇惨白,哆嗦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要谋害我们林家?」
鹭眀鸾叹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救赵小姐吧。」
赵夫人分清急缓,便又向鹭眀鸾请教。
鹭眀鸾让人用油布包好四肢,然后跳下池底,用锄头在泥地里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一颗白色如鹅卵石装的物体。
鹭眀鸾命人用油布将异物包了上来,只见那块异物发出噗噗的跳动,就像是一颗白色的心脏。
鹭眀鸾笑道:「这便是离垢虫的母虫,就是这颗东西诞下那些小黑虫的,只要把它烧掉,将灰给小姐吞下,便可除去体内的毒虫。」
赵夫人喜出望外,立即命人去烧毁母虫,将灰用水给女儿冲服,果然不出片刻,赵小姐随即从下体排出一条犹如拇指粗细的黑色爬虫,怪虫在外扭动了几下后,就一命呜呼了。
赵夫人不禁喜极而泣,对鹭眀鸾感谢连连:「多谢神医,救我小女一命,方才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我给神医赔礼了……」
因为鹭眀鸾揪出了池底怪虫,使林府上下免遭劫难,林老爷对她也是千恩万谢,将其奉为上宾。
看着众人那喜悦的表情,鹭眀鸾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喜悦和成就,觉得这个大夫当得实在是太对了。
之后,她有给赵湘音开了几幅温补的药丹,这小姑娘服下后,不出一日精神就大为好转,林家对她也是大为叹服,各种厚礼答谢接踵而来,不出三日,「陆神医」的称号就传遍了整个东霈,不少病患纷纷慕名而来。
再加上她容貌秀丽俊美,也有不少人装病,就是为见佳人一面,一时间,医馆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应接不暇。
鹭眀鸾无论贵贱,皆一视同仁,遇上家境贫寒之人,她还慷慨解囊,免费赠药,人人对她钦佩不已。
至于林家寿宴却因为莫名其妙而来的这怪虫蒙上了一层阴沉,林老爷大寿的那一日,林府上下一片戒严,也没请多少宾客,寿宴比起往年逊色不少。
而鹭眀鸾却是被林府派人用八抬大轿请了过来,作为上宾招呼。
寿宴之上,鹭眀鸾陪坐在林老爷的主席上,只见她面容清丽,身段婀娜,更有一股娇憨的纯真,简直就是寿宴上的一颗夺目明珠。
林老爷亲自向她敬酒,感谢道:「陆神医,这回若非有你,这场寿宴恐怕就要成丧宴了。」
鹭眀鸾谦虚了几句,轻轻抿了一口美酒,心里却有几分成就感:「原来救人后是这般美妙,看来只要妖能诚心对人,久而久之定会与人和睦相处,到时候族人便可重回神州安居乐业了!」
酒过三巡,一名年轻公子起身道:「孩儿恭祝父亲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这名男子正是林家长子,林老爷眉开眼笑,甚是满意地又连喝三杯。
林大公子又说道:「父亲,孩儿请来觉苑寺的大师替父亲祈福祝寿,愿父亲身体永康,笑口常开!」
「林老爷乐善好施,乃东霈之大善人,近闻老爷高寿,贫僧便不请自来,厚颜向老爷祝寿!」
只见一名慈眉善目的僧人笑呵呵地走了出来,口宣佛号朝林老爷行了个佛礼。
林老爷立即回礼道:「老夫何德何能,区区贱寿居然惊动了永康主持!」
永康和尚笑道:「林老爷客气了,贫僧来得匆忙,未准备什么礼物,只带了区区一串佛珠。」
只见这和尚双手捧出一窜莹润如玉的珠子,每一颗珠子皆刻着梵文咒语,内藏精纯佛力,鹭眀鸾不禁感到几分厌恶,但她修为高深,很快便将佛力的影响给抵消了。
永康大师说道:「听闻林老爷的外孙女得了怪病,老衲略通医术,若林老爷不嫌弃,老衲愿替赵小姐查诊病情。」
林老爷向永康引荐鹭眀鸾道:「多谢主持好意,敝孙女有幸结缘这位陆神医,病患已经根治了。」
永康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口问道:「原来如此,陆神医年纪轻轻便由此能为,实乃苍生之幸。」
鹭眀鸾不温不火地与他客套了几句,心里却是疑云暗涌:「当年吾族战败,被困傀山,这离垢虫应该已经不存尘世,为何还会忽然出现,而且还在林老爷寿宴之前寄生于鱼塘里……」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作为战胜者的三教应该接掌了三族遗留尘世之物,那么离垢虫便有可能是出自三教之手,想到这里她朝永康投过了几分警惕的目光。
「湘音,快过去谢谢陆神医!」
这时赵夫人牵着女儿走了过来,小姑娘在母亲的指导下,朝鹭眀鸾乖巧地做了个福,奶声奶气地道:「谢谢陆神医!」
鹭眀鸾看这小姑娘生得可爱,心里不禁想起尹飞燕怀中的小涟漪,暗忖道:「小涟漪再过几年一定也是这么可爱……」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山,把涟漪从师姐手中抢过,狠狠疼爱一番。
寿宴结束,鹭眀鸾怀着疑问盯上永康和尚,施展补天诀的潜行之法暗中跟随。
回到觉苑寺,永康屏退左右,径直走入禅房,紧闭门户。
鹭眀鸾亦灵蛇身法游到屋顶,再以蛇眼窥探屋内情况,只见一名光头男子正恣意行淫做乐,将胯下女子糟蹋得娇喘哀吟,香汗淋漓,丝毫不忌讳进屋的永康。
永康恭敬地朝那人行礼道:「尊者,这名女子可满意?」
男子急速地在女子雪润的身子连抽几下,女子仰头长吟,随即小腹抽动,四肢痉挛,两眼一白,立即断气。
男子从女子身上站了起来,抓过一件衣服抹去胯下淫迹,点头道:「很好,元阴颇为充沛,足以延长对吾半年寿元。」
永康道:「既然如此尊者喜欢,那弟子再替尊者物色几个纯阴处子,送到尊者面前。」
尊者嗯了一声道:「这采补之法虽能延年益寿,但毕竟是杯水车薪,恐怕拖延不了多久这大限之日,虽说佛修之人肉体乃是臭皮囊,圆寂之后便可进入极乐世界,但世人愚昧,本尊尚未渡尽世间恶业,怎可走得如此轻易。」
永康陪笑道:「尊者果真是仁心之佛,如此宏愿丝毫不下于韦驮菩萨替众生负罪之功德!」
尊者哼道:「韦陀算什么东西,蠢人走蠢路,选择负罪练功德之法,端的是又枯燥又乏味。」
永康呵呵笑道:「尊者所言甚是,那个老秃驴怎知这欢喜禅之奥妙。」
尊者道:「韦陀负罪之路虽是愚蠢,但却也弄出了一些名堂,他日夜诵经负罪,恐怕已经快要修成‘如来圣体’了,若他再能撑过这二十年,他便可返老还童,重获青春!」
永康道:「那尊者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尊者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过些日子我会写一封书信推举你入云顶山修行,到时候你便拜入韦陀门下,这二十年你就好好给我伺候这负罪佛,一定要让他修成如来圣体,返老还童!」
永康应了一声是,尊者又问道:「林家之事可以办妥?」
永康叹道:「尊者明鉴,离垢虫已经被人抢先一步除去,林家之人并未吃下池塘的鲤鱼。」
尊者倏然一愣,沉声道:「这是何故?」
永康道:「前些日子林老头的外孙女到池里游水,被离垢幼虫寄生体内,之后赵夫人便去寻医,恰好遇上一个姓陆的大夫,这名医者虽然只是个年轻女子,本事却大得很,不但医好了赵家丫头,还将池底的离垢虫全部除去,那些鲤鱼林家一条都没吃!尊者,这夺取林家财产的计划便这样泡汤了。」
鹭眀鸾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再催蛇眼神通,希望可以看清这个尊者的面目,谁料此人竟小心谨慎,就连寻欢作乐都带着面具。
尊者垂目沉思,永康不敢打扰,将那被采补致死的女子带了出去。
鹭眀鸾在屋顶趴到天际泛白,再为发现其他有用之事,便悄悄离开。
她本来是想将事情知会林家,但怕打草惊蛇,便忍而不发,希望可以多找些证据。
于是她白日看病,夜里潜行,可是自从那夜之后便看不到那个带着面具的尊者,也没有奸淫之事。
半个月后,鹭眀鸾开馆行医,这一大早来外边便排满了病人,还有数个老病号,这些病患皆是贫苦之辈,她替他们复诊后便按照惯例免费赠药。
鹭眀鸾亲手替一名老妇包好药材,小心叮嘱道:「大娘,这次的药只需再服三剂,你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不用在吃药了!」
老妇表情呆滞地道:「陆神医,我这几天感到嗓子很痛。」
鹭眀鸾笑道:「可能是天气干燥,上火而已,大娘不必紧张,你且张开嘴巴,让我瞧瞧嗓子。」
老妇哦了一声,吞了吞口水,似乎嗓子真的很痛。
鹭眀鸾柔声道:「大娘,不必紧张,慢慢张开嘴巴,让我瞧瞧!」
说罢便凑了上去。
忽然,那老妇猛地张口吐出一团紫雾,鹭眀鸾猝不及防被喷了个正着,只感到气脉酸麻,隐藏的妖气竟不受控制地朝着四肢乱窜。
顿时妖氛涌动,整个医馆上空乌云笼罩,鹭眀鸾只觉得妖气已经到了失控边缘,不由自主大叫一声,妖相顿显。
八翼鸾雀虽是张翅而出,但鹭眀鸾却提不起任何力气,显然那团紫雾将她妖气运行的轨迹全数扰乱,她此刻正处在半走火入魔的状态。
医馆内的病人被这异象吓得纷纷逃窜,口中大喊有妖怪。
场面一片混乱,却听洪钟声音响起:「乡亲们不要慌,这妖女由贫僧来收拾!」
鹭眀鸾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永康带着数十名武僧走进医馆,而那名老妇却是生出了异象——双目赤红,头现梵文,鹭眀鸾一眼便瞧出她是被某种摄心术控制,所以才会忽然偷袭自己的。
永康带人围住鹭眀鸾,朗声道:「这妖女当日先是用妖术谋害林老爷的孙女,然后再冒充大夫,假仁假义地治好林老爷的孙女,为的就是要竖立起一个神医的美名,吸引各位乡亲过来看病,然后再用妖法害人!」
一名病患问道:「大师,这妖女是怎么害人的?」
永康指着老妇道:「这名老人家就是被她所害,双眼赤红,青筋暴露,这正是被妖术练成毒人的征兆,若非老衲提前发现,用梵文震住妖术蛊毒,这老妇人早就被妖女制成杀人利器了。老人家在得知妖女的狼子野心后,便主动要求来除去妖孽,所以刚才便喷了她一口毒雾。」
鹭眀鸾气得开口大骂道:「放屁,分明是你这狗和尚谋害这老婆婆,还敢贼喊捉贼!」
永康大喝道:「妖孽,休得胡言,众僧听命速速将此女擒下,带回寺中,净化邪气,镇压妖邪!」
众武僧不由分说,掏出梵钉刺入鹭眀鸾的数个大穴,将她全身气脉锁住,更封住她的哑穴,叫她有口难言。
永康乃是当地大僧,他说的话众人是深信不疑,再加上连番异象,众人更是气愤难填,冲上来对着鹭眀鸾就是一顿拳脚。
「妖孽,竟敢来害我,看老子不打死你!」
鹭眀鸾不能动弹,只能默默忍受这连番怒击,被打得头破血流,皮青脸肿,她生性高傲,在族内也是人人都避其三分,那受过这般屈辱,再加上这些都是她昔日医治的病人,如今却对自己拳脚架上,鹭眀鸾不由得心如刀绞,悲怒交加之际差点昏死了过去。
永康见状急忙制止众人:「大家出口气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再动手了,若不然打死这妖女,她体内的妖毒便会泄露出来,反而会害了大家。」
众人听后急忙住手,永康命人将鹭眀鸾五花大绑困了起来,押回觉苑寺,一路上有不少人过来围观,对着鹭眀鸾指指点点。
鹭眀鸾只觉得这些人的眼神里充满着惧怕和怨恨,心中不禁一阵悲苦,眼泪嗖嗖地掉了下来,就在这时一股腥味扑鼻而来,鹭眀鸾抬眼一看,只见一名男子拿着木桶朝自己泼来。
「妖女,尝尝这黑狗血!」
鹭眀鸾不能动弹,被泼了个正着,浑身上下皆是血淋淋的一片,又腥又臭,熏得她险些吐了出来。
这是旁观的人也拿起各种东西朝鹭眀鸾砸来,有臭鸡蛋,烂菜根,更甚者以为污物可以辟邪,便将家里的粪桶尿盆拿出,狠狠地浇了鹭眀鸾一身。
鹭眀鸾再也承受不住这百般屈辱,两眼一黑,急怒攻心,吐了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软榻之上,身上的污物已经全部洗去,还撒上檀香去味,而玲珑剔透的玉体则被一层薄纱遮掩,玉乳粉腿若隐若现,鹭眀鸾羞怒难抑制,脸颊霎时涌上一片红晕。
一名男子推门而进,虽然带着面具,但鹭眀鸾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那个采阴补阳的尊者。
尊者呵呵道:「想不到数千年后,世上还有妖族存在,而且还是元阴如此充沛的处子之身,妙哉,妙哉!」
鹭眀鸾怒气翻涌,破口大骂道:「卑鄙小人,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尊者啧啧笑道:「小妖女倒也嘴硬,正好合佛爷胃口。佛爷最喜欢与像你这样的贞烈女子参悟欢喜禅,起先你们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到了后来就求着佛爷继续宠幸你们,这凡夫女子,佛爷尝得多了,妖女倒是首度尝试,呵呵……小美人,待会可千万不要让佛爷失望哩!」
说罢便伸手去摸鹭眀鸾的酥胸。
鹭眀鸾只觉得一个枯瘦如柴的手掌正朝自己胸乳袭来,心中又羞又怕,身子不住一阵哆嗦,牙齿上下打架。
尊者看见鹭眀鸾这般羞怯,心中欲火越少越旺,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将鹭眀鸾压在身下,伸手便要撕下那单薄纱衣。
「尊者……大事不好了!」
就在鹭眀鸾即将惨遭狼吻之时,永康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尊者不悦地道:「永康,你做什么,知不知道本尊者在修炼欢喜禅时最恨的就是被人打扰吗!」
永康吞了吞口水道:「尊者,弟子并非有意,只是寺庙外来了一个人,拿着一口刀连杀我数名僧众,如今他已经闯到正殿了!」
尊者不悦道:「区区一个疯汉,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你这主持是怎么当的!」
永康哀声道:「尊者,这人似乎来头不小……」
尊者哼道:「究竟是何人,你且慢慢道来。」
永康哆嗦了一下道:「弟子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发觉此人手持一口血刀,好像是佛界盛传的……啊!」
一道血红刀气划过,永康话还没说完,已是身首异处,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道身影,脚踏罪骸,手持屠刀。
「非佛非魔,以杀定心,以戮证道,世尊有罪!」
头顶骷髅数百,手持血刀戮罪,轻蔑欺世伪佛,践踏无边恶骸。
尊者双眼一瞪,口中吐出两个字——界明?
第十回才女慧眼
「师父!」
就在龙辉听到紧张之处,门外传来潇潇清脆的叫声,鹭明鸾柳眉一蹙,话音倏然止住,问道:「潇潇,发生什么事了?」
潇潇手里拿着一个斗蟋蟀的木盆,嘟嘴道:「师父,钱先生来了……」
鹭明鸾脸色一沉,干咳了一声:「潇潇,为师知道了,你先替我招呼他们。」潇潇哦了一声,掉头出去。
鹭明鸾抱歉地朝龙辉笑了笑,说道:「龙将军,妾身有些琐事要处理,不能再招呼将军了,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龙辉点头道:「夜色渐深,我也得告辞了!」
当龙辉走到门外时,鹭明鸾忽然开口说道:「龙将军,雪露天华之事,妾身感念五内,来日定当回报。」
龙辉淡然一笑,纵声化光,御风而去。
回到龙府,只见两道熟悉的婀娜倩影俏立跟前,定神一看正是林碧柔和玉无痕。
双姝朝龙辉盈盈行礼:「拜见龙主。」
龙辉喜出望外地道:「碧柔、无痕,你们来了,一路辛苦了!」
林碧柔道:「龙主,素雅夫人已经劝服秦老爷了,现在秦家外围的资产开始慢慢撤回江南。」
玉无痕蹙眉道:「秦氏一族家大业大,外围资产足足占了四成,这么仓促地将资产撤回,这损失可不小。为何龙主还要让秦家收敛财富呢?」
龙辉道:「外围财富虽然可观,但若发生战乱火政变等突发情况,恐怕会损失更大,而秦家之根基在江南,就算发生变故,也能守住家业。」
玉无痕微微一愣,奇道:「政变?战火?龙主,您越说越玄乎了,如今大恒正值国泰民安,而且以当今皇上的手腕又如何会让此等事情发生呢?」
龙辉叹道:「皇甫武吉若在,大恒定当稳如泰山,但他若驾崩,其继承人未必能够镇得住这各路枭雄。」
玉无痕蹙眉道:「久闻齐王文韬武略,胸怀大志,再加上内阁辅佐,难道他也不能支持大恒吗?」
龙辉叹道:「内阁根本就是三教联手创办的产物,如今三教内乱,再加上各大门阀勾心斗角,这个内阁恐怕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约束力,而继承皇位之人是不是齐王还难说得很!」
林碧柔凝视龙辉道:「龙主,莫非您还想继续昔日的计划,逼反齐王?」
龙辉蹙眉轻叹道:「若我没有认识他之前,计划是一定要执行下去,让皇甫一族窝里反……可是当我涉入太深后,发觉自己始终狠不下这个心。无论是齐王皇甫铮,又或者当今皇上皇甫武吉,虽然算计深沉,心狠手辣,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当时英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护政权和国家的安稳……」
林碧柔道:「既然如此,龙主是要放弃原本的计划了吗?」
龙辉叹道:「就算我想收手,可是时局也不容我抽身,远的不说,且说这白妃冤案,我若不查清真相,怎么对得起小羽儿……但若扯出此案,那么齐王定会受到牵连,这叫我怎生是好!」
看着龙辉显然矛盾,唉声叹气,林碧柔想起了些什么,说道:「龙主,穆夫人今日已经随我们一同进京了。」
听得穆馨儿进京,龙辉心中憋闷为之一荡,心忖道:「穆姐姐又回来了?也好,便请她一观薛乐是否有状元之才。」
翌日,龙辉便亲自登门拜访,穆馨儿听得他到来,欣喜地出门迎接,然而穆家庄之时已经让这美妇心力憔悴,此时那如花俏脸上隐隐多了几分细纹,看得龙辉心中大怜。
走入内庭,龙辉说明来意,穆馨儿凝想片刻,道:「既然,你看好那叫做薛乐的秀才,那今夜我便在飞絮酒楼摆下宴席款待这些寒门士子,借此机会考究一下这个薛乐是不是可造之材。」
龙辉答谢道:「那小弟便多谢穆姐姐了。」
穆馨儿美目含情,啐道:「死小子,现在你娇妻美妾左拥右抱,想必早就完了我这人老珠黄的姐姐了,若不是有事,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出现!」
龙辉抱歉地笑了笑,伸手搂住她纤腰,柔声道:「好姐姐,你可冤枉我了,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
穆馨儿俏脸一红,啐道:「少来,你这套也就哄哄素雅,休想来忽悠我!」
龙辉叹道:「听说穆家庄遭到不幸,我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你!」
穆馨儿两眼一红,咽声道:「我这次回京师便是要替家人讨个公道的……」
龙辉伸手抹去她眼角泪水,轻声道:「昊天教所犯下的血案,我无论如何都要讨回,血债血偿,誓不罢休!」
穆馨儿长叹一声,娇躯绵软地倚在龙辉怀里,垂目抹泪,低声抽泣。
龙辉展臂将她箍住,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发一言,静静地陪在穆馨儿身边。
「夫人,高大人求见!」
婢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将柔情中惊醒,两人急忙分开,整理好衣衫发鬓。
穆馨儿白了龙辉一眼,将俏脸红晕压下,以平静的声音说道:「快快有请。」「学生高鸿拜见国渊夫人!」
高鸿登堂入室,礼仪周到,毕恭毕敬地称呼穆馨儿的封号。
当初穆馨儿受封一品诰命,封号国渊,而此刻高鸿身着官袍而来,礼仪不可失,所以得敬称穆馨儿的封号。
穆馨儿含笑道:「凌云无须多礼,快快请进。」
她虽然心存悲痛,但礼数齐全,接待外客仍是落落大方。
高鸿进入后,看到龙辉也在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还是瞬间压下,朝龙辉行礼道:「龙将军,想不到你也在此,下官失敬了!」
龙辉回礼道:「高大人,在下也是前来拜访国渊夫人,咱们都是客人,高大人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穆馨儿嗔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孩子,到了我还要这般拘谨,同门师兄弟间何须如此客套!」
高鸿陪笑道:「夫人教训得是,凌云受教了。」
龙辉也迎合穆馨儿的语气,说了几句调笑的话,尽量缓解着严肃的气氛。
三人说了一会话,穆馨儿问道:「凌云,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你现在不是正在筹备科考之事吗?」
高鸿微微一叹,仿佛是放下心头大石般,蹙眉道:「当日,学生曾听闻穆家庄噩耗,对国渊夫人极为担心,今日来拜访其实是想确认夫人安危罢了。」
穆馨儿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昊天教邪人,先是害我夫君,再灭我娘家,我虽是一介妇孺,但就算拼了性命也要给家人讨一个公道。」
龙辉冷哼道:「昊天教为祸世间,十恶不做,所欠之人命已经数不清了,可谓是磐竹难书,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高鸿脸色一沉,叹道:「确实如此,昊天教实在是做了太多坏事了,沧释天更是可恶……」
龙辉道:「高师兄也认为昊天教非除不可吗?」
高鸿微微点头,挤出几丝微笑道:「确实如此,这等邪教当真不该……存在世上,不除昊天……嗯,神州难……难定。」
穆馨儿插口道:「龙辉,你这话就有些多余了,只要是眼没瞎耳没聋,谁不知道昊天教是真正的恶徒奸贼,有些正义感的人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凌云,你说是不是!」
高鸿点头称是。
穆馨儿又道:「凌云,我听说你时常跟宋王殿下到飞絮酒楼用餐,想必那里的老板跟你也是相熟了。」
高鸿点头道:「是有几分交情,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穆馨儿道:「今晚我欲包下飞絮酒楼,宴请进京赶考的寒门士子,所以想请你跟飞絮酒楼的东家打个招呼,给我行个方便。」
高鸿道:「夫人言重了,此乃学生分内之事。」
穆馨儿道:「凌云,今夜你可有空闲?若能抽出身来,不妨也到酒楼来一趟吧。你也曾是寒门出身,对于这些士子可谓是一个活生生的榜样,你可以跟他们说上两句,对他们科考也是一种鼓励。」
高鸿恭谨地道:「学生遵命,今夜一定准时赴宴!」
龙辉和高鸿离去后,穆馨儿命人向外宣布消息,仅仅一个国渊夫人宴请寒门士子之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飞絮酒楼原本是各大官员和贵族用餐的常去之所,但穆馨儿曾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又是阁老遗孀,而且再加上前不久穆家庄惨案,众人都得礼让三分,原本在酒楼订座的官员要么就是推掉应酬,要么就是改换场地。
入夜时分,飞絮酒楼灯火通明,华光流彩,但与昔时酒楼外围那车水马龙的热闹场面相比,今夜倒是显得安静许多——没有高头骏马,没有豪车华轿,更没有前呼后拥,美婢拥簇,只有一个个身着粗衣麻布的秀才,若是正常情况,以他们现在的穿着根本进不了飞絮酒楼,他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同豪门士子相比,只有一颗不服输,试图发奋拼搏,可以一朝跃龙门,改头换面,光宗耀祖。
龙辉与高鸿分列穆馨儿左右,三人站在楼上雅间一同望着入门的士子,各怀不同心思。
穆馨儿款款走出,落落大方地道:「妾身与先夫在书院生活,看着一个个的士子长大成才,如今科考早临,便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结识一番诸位未来的举人、探花、榜眼甚至是状元!」
她以一个过来人、前辈长者的语气说话,很快便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博得一众才子的好感。
穆馨儿又简单地说了几句,便给众人引见高鸿,高鸿捧着酒杯走遍全场,与众人一一碰杯敬酒。
「高大人,您的事迹学生早有耳闻,您可是我们的榜样。」
一名寒门士子朝着高鸿敬酒道。
高鸿呵呵笑道:「这位兄台客气了,凌云能有今日成就全靠程阁老和国渊夫人的栽培。」
士子说道:「但我们也听说高大人寒窗苦读,悬梁刺股之事。每当想起高大人的事迹,对吾等皆是一种莫名的鼓舞和激励。」
高鸿道:「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诸位肯下苦工,龙门始终朝着诸位敞开。」
「高大人说得好,我们一定加倍用功!」
高鸿的话引得众人产生共鸣,现场气氛瞬间被推到高点,在一番话语过后,宴会也算是正式开始,酒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皆是飞絮酒楼的上等美味,价格甚是不菲,恐怕是这些穷书生一生也吃不到的佳肴,不少人都被这美味给晃花了眼,垂涎三尺,起筷享用。
龙辉低声问道:「穆姐姐,你看这里的士子是否有状元之相?」
穆馨儿蹙眉道:「正所谓人穷志不短,可这些人一见到美味佳肴便失了方寸,你看看他们可还有一点斯文人的模样,狼吞虎咽,仿佛饿死鬼投胎般,面对外界诱惑毫无定力,如何能够考取金榜状元!」
龙辉朝下看去,只见这些寒门士子端的是吃无吃相,哪还有一丝文人儒雅,君子风范,他这才想明白为何穆馨儿要在这京师最豪华的酒楼摆宴席,原来是要用美味佳肴来诱惑众人,从中看出他们的心志和定力,若连这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达标,根本就通不过这残酷的科举考试。
龙辉点头赞道:「穆姐姐果真好本事,一个宴席便可瞧出这么多事情,小弟叹服!」
穆馨儿眼睛忽然一亮,指着北角的一张桌子,说道:「龙辉,你快看,那桌子有三名秀才,对于美食佳肴只是浅尝辄止,仅仅将菜肴当做果脯之物,吃相端庄文雅,与这些人是大大不同。」
龙辉望了一眼,只见薛乐、郭飞和章铭三名秀才无论是吃相还是表情皆端庄得体,衣衫虽是破旧,但却没有沾到一丝菜汁,他们除了别人敬酒之外,鲜有举杯。
穆馨儿赞道:「此三人举止得体,单凭这一点已经远胜他人,依我看若要在这些士子中挑选状元郎,此三人乃最佳选择!」
龙辉笑道:「这其中便有在下看中的那个薛乐。」
穆馨儿咦了一声,美目轻转,笑道:「既然如此,那姐姐便要考考他。」
说罢便命人准备一间雅阁,以纱帘遮掩,拉着龙辉躲在后边,又命人下去请薛乐、郭飞和章铭上来。
龙辉奇道:「穆姐姐,你这是玩哪一出?」
穆馨儿嫣然一笑:「你就等着看戏吧,瞧你姐姐我如何替你试出他们的才识深浅。」
龙辉笑着道:「那我就得多谢姐姐了!」
穆馨儿哼道:「感谢也没有一些诚意,就知道耍嘴皮子!」
龙辉嘿嘿一笑,捧起穆馨儿的俏脸,朝着那粉唇便是深深一吻,将那香喷喷的檀口尽情纳入,吻得穆馨儿媚眼如丝,娇靥胜火。
过了片刻,龙辉松开美人口舌,笑道:「穆姐姐,这个嘴皮子耍得可令你满意。」
穆馨儿被他逗得情火暗涌,心中春意盎然,但还是不胜娇羞地白了他一眼,啐道:「死不正经的,就知道欺负妇道人家!」
龙辉伸手捏住两瓣臀肉,惹来满手嫩滑沃腴,笑道:「好姐姐,这可是小弟最得意的本事……」
穆馨儿只觉得臀后一阵火热,熨烫得她下体潮意阵阵,双腿几乎要软到。
「三位公子,国渊夫人已经在雅间里等候了!」
丫鬟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将穆馨儿惊出了一声冷汗,急匆匆地推开龙辉,梳理发鬓,正襟危坐。
龙辉低声笑道:「明明有个纱帘挡着,穆姐姐不必慌乱!」
穆馨儿白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给自己添乱。
薛乐等三人走入屋子,排成一排,毕恭毕敬地对着纱帘行礼道:「学生拜见国渊夫人!」
穆馨儿道:「三位公子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来人奉茶!」
有幸得国渊夫人召见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想不到还能喝上一杯清茶,对三人来说可谓是受宠若惊。
薛乐还礼道:「得夫人款待,已经是吾等之荣欣,如何还敢再受茶道大礼。」穆馨儿笑道:「过门便是客,妾身只是尽待客之道,公子莫要多想。」
三人点头称是。
穆馨儿有朝他们询问了姓名,三人也如实回答。
穆馨儿说道:「三位公子不辞千里进京赶考,想必也是奋发刻苦的人。那请恕妾身斗胆,向三位请教几个问题。」
三人听出穆馨儿是要考究自己学问,心中莫名兴奋,毕竟国渊夫人之学识不下于当朝任何一个鸿儒文豪,能得她指点,对这次科考也是大有裨益。
「多谢国渊夫人指教,学生在此洗耳恭听!」
三人同时起身答谢道。
穆馨儿微微一笑,说道:「那好,三位先请坐下,待妾身问第一个问题。」
三人恭敬候教,只见穆馨儿粉唇轻启:「还请三位以英雄或烈士为题,各做一首诗词。」
龙辉低声问道:「穆姐姐,为何要做此类型的诗词呢?」
穆馨儿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朝廷方平定酆都不久,目前的重中之重无疑是关于这些有功之臣,又或者是丰郡的战后民生问题,所以此番科举很有可能在这两方面做文章。我这才从中抽取一条来试探他们文采的深浅。」
三人互望了一眼,章铭率先起身说道:「学生已有腹稿,还请国渊夫人指教!」
穆馨儿颔首道:「妾身恭听大作。」
章铭吟诵道:「对酒当歌英雄谱,草木枯荣感春风,翻身莫忘豪杰血,笑望神州狼烟平。」
穆馨儿点头笑道:「好个气壮山河的英雄赞,将那份平复千里狼烟之景象画得历历在目。」
郭飞也是文思泉涌,说道:「学生也有一首——鸿鹄高飞举千里,羽翼已就横四海。铿锵傲骨铸雄心,俯观江汉仰天穹!」
穆馨儿柳眉轻轻一扬,心忖道:「全诗之中没有一个英雄之词,却将那份豪杰傲气表露的淋漓尽致,此子文采犹在章铭之上,比起凌云也不逊多让。」
看到两位兄长都做完诗词,薛乐也不甘示弱,随口念了一首:「赤水河上风云变,楚江横练饶神州。豪雄碧血渡黄沙,壮志英风扫魔氛!」
穆馨儿听后,暗忖道:「诗是好诗,但意境比起郭飞倒也低了几分,不过要通过会试应该不难。」
念完诗词后,穆馨儿又问道:「不知三位对仁爱教化世人和法典约束世人这两种形式联有何看法?三位不必过多作答,稍稍展开自己观点即可。」
郭飞才思敏锐,很快便理出思路,朗声道:「学生以为仁爱仁政乃是圣人之所纳,亦是圣人之道,对世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定能导人向善,天下和谐,万民温饱,安居乐业!」
章铭也说道:「正所谓惟仁者居高,是播善于众也。不仁而高,则散其恶于天下,天子仁义,四海升平,国君好仁,天下无敌,仁爱大德乃平复四海,安稳千秋之利器。」
龙辉听后,眉头轻蹙,暗忖道:「仁爱之道?这仁字也得与知书达理的人讲,若换成邪神、魔尊、厉帝此等枭雄,谁会满口仁义,遇上阻碍,直接铲除便是!就算是当今天子,所行之手段也不过是仁德为明,雷厉为暗,口口声声将仁义,到头来还不一样要亮刀子!」
穆馨儿活了三十多年,连续经历两次家破人亡的惨剧,心智早已成熟,对于所谓的仁德感化并不感冒,所以并不满意这两人的作答,于是将目光投向薛乐,问道:「薛公子,你的看法呢?」
薛乐沉吟片刻,叹道:「仁德虽是感化世人之道,但要让人人遵礼守法并非单靠仁政就可以的,还有许多丧心病狂之徒根本就听不进这仁义之道,与他们讲仁义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在下以为唯有以法立规矩,制约世人,让人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有以刑罚律法稳定世道,才能布施仁政,若不然一味的仁政只是会纵容某些不法之徒,让这些恶贼更加张狂为祸世人,如此一来反而是对好人的不仁义。」
龙辉暗忖道:「好小子,一针见血,说的头头是道,不似普通书生那般只会夸夸其谈。」
穆馨儿也甚是满意,低声对龙辉说:「此子文采虽不如郭飞,但见解却在他的两个同伴之上,并非一味的书生意气。我这道题其实就是模仿殿试,依照皇上的脾气,像薛乐这种实干之人才是他心中的状元人选。当初凌云也是应为在殿试的时候提出了几项标新立异的见解,使得皇上龙颜大悦,最终钦点他为新科状元。」
龙辉凑到她晶莹的耳朵旁低声说道:「先是考究文采,接着便是问政,穆姐姐,接下来你最后一道题又是如何呢?」
穆馨儿被他口中呵出的热气弄得肌肤酥软,娇靥火热,鼻息粗重地道:「姐姐自由分寸,小不点你还是留神看下去吧!」
穆馨儿压下心中情火,媚眼如丝地白了龙辉一眼,立即吩咐下人拿来棋子,摆上三盘残局:「三位公子,妾身手中各有一份棋谱残局,还请诸位分别落子解局。但有一条规定,所落之子不能超过三。当然了,诸位可以随意选择黑子或者白子,只要能将棋局解开便是成功。」
三人负手捻棋,凝视棋局,发现这棋局竟是一模一样的残谱,章铭便率先选择了黑棋,因为黑棋已经对白棋形成了围剿之势,大龙已经做成,抬眼望去,只需几个落子便可收官定局。
谁料,章铭落子之后发现棋局并非他想象那么简单,黑子虽然占尽优势,但白子却还有暗招深藏,看似了无生机,实则棋势隐有突围之趋,别说仅落三子定江山,就算给他下够三十子也未必能够剿灭白子。
郭飞见状,便选择了白子,试图找出白子的活路,一解黑子的围杀之势,谁料黑子杀机步步相逼,看似生机暗含的棋路却成了死路一条。
穆馨儿凑到龙辉耳边低语道:「黑子看似占据上风,实际上却无法剿灭白子,而白子看似可以突围破局,但却又被黑子重重围住,生路未必能成生路,好弟弟若是给你下子你当如何?」
龙辉耳边尽是她如兰热息,心头酸痒,只觉得这三个书生着实碍事,恨不得将他们撵走,然后与身旁美妇共效于飞,欢好风流。
「想这么麻烦做什么!」
龙辉在她柔腻的腰肢上捏了一把,说道,「换了是我直接一掌拍碎棋盘,打散棋子,到时候还有什么棋局,当然也就没有了这所谓的困局了,如此一来,一子不用落,便可解开残谱死局。」
穆馨儿美目涟漪,粉唇吐息,说道:「好小子,这种解法都想得出来,老爷当初果然没看错你!」
龙辉奇道:「这不会就是解棋的关键吧。」
穆馨儿火热的唇瓣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当然,若是拘泥落子解棋,那么这个棋局根本就是无解之局。唯有胸襟豁达,不拘一格之人才能想到这个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穆馨儿话还没说完,只见薛乐将棋盘上的旗子统统扫落,又顺手推翻棋盘,呵呵笑道:「国渊夫人,学生并未超过落旗三子的条件,这棋局已经解开了。」
穆馨儿坐直身子,拍手笑道:「薛公子,此局破得甚妙,想不到你竟然能从限定的思维中超脱出来,以最简单有效的方法破解这无解棋局。人并非棋子,若一头载到棋盘中反倒给自己下了束缚,殊不知棋为人控之道理。」
听到穆馨儿犹若所指的话,薛乐心中百感交集,急忙回礼道:「学生放肆了,多谢夫人夸奖!」
穆馨儿道:「今日得见三位俊杰实乃妾身之幸,下边酒菜已经备齐,还请三位公子尽情享用。」
三人答谢告退。
龙辉笑道:「第一题考文采,第二题考政见,这第三题是不是考急智呢?」
穆馨儿笑道:「非也,这第三题不但是考应变能力,更是由小窥大,比较一下这三人制胸襟。」
龙辉问道:「结果如何?」
穆馨儿道:「诚如你所说那般,这薛子义确实是可造之材,是此番文状元的有力争夺者!」
龙辉笑道:「既然有穆姐姐你作担保,小弟便可放心了。」
穆馨儿忽然想起了些往事,娇靥略显苍白地道:「龙辉……上回,我被彩面人避害……无奈之下给凌云下了毒药,你能不能趁这个机会替他解毒?」
龙辉见她提起彩面人这三个子,心中不免为之一痛,柔声道:「穆姐姐,你就放心吧,小弟这就去瞧瞧高大人的状况。」
穆馨儿欲言又止,脸颊一片绯红,龙辉看出她是担心高鸿了解到此事令她难堪,于是便安慰道:「姐姐,请放心,小弟会不着痕迹地为高师兄探清毒患的。」与穆馨儿保证后,龙辉走下一楼,只见高鸿正在与一众士子畅饮,打成一片。
龙辉于自收敛气息,捧着一尊美酒朝高鸿走去,作出要敬酒的模样。
「高师兄,小弟敬你一杯!」
龙辉走到高鸿身前举杯道,高鸿呵呵一笑,回敬道:「师弟客气了!」
就在两杯相碰之际,龙辉故意洒出酒水,溅了高鸿一袖子。
龙辉急忙赔礼道:「哎呀,师兄请恕罪,小弟不是有意的。」
说话间伸袖去替他擦水迹,实则是要暗中触探高鸿之脉相。
龙辉右手装模作样地替他擦酒水,左手不着痕迹地扣住高鸿脉门,藉此输出真气试探脉相。
裴家暗室,养鲨池边上,鹭明鸾与潇潇正会见三名商人打扮的男子。
鹭明鸾对为首一人说道:「钱冲先生,你不辞千里赶来玉京有何要事?」
钱冲噗通一下跪倒在鹭明鸾跟前,身后那两名男子也随之跪下,三人同时泣声道:「鹭姑娘,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鹭明鸾微微一愣,暗忖道:「虽说我已经暗自联络昔日旧部,但这三人都是替洛清妍打理外围产业的,为何会找到我这来,莫非是有诈?」
当初从潇潇处接到有妖族同胞前来拜访的消息,鹭明鸾便打发走龙辉,与徒儿到约定的地点接见同族,谁料竟看到这三个嫡属洛清妍的族人,心中不免生出杀机,但看这三人功体尽废,毫无内力,又升起了几分好奇之意——洛清妍再蠢,也不会要派三个废人来使诈。
于是乎,鹭明鸾便将这三人带入暗室,只要一有不对就采取雷厉手段,杀人灭口。
「钱冲,你可是我那位好师姐的理财大臣,为何今天要到我这里哭诉,就不怕我师姐一掌把你杀了?」
鹭明鸾略带嘲讽地问道。
钱冲一把泪一把鼻涕地道:「要杀就杀吧,反正她以前的男人都把我们的妖筋给挑断了,我们也不差那么一刀了!」
鹭明鸾不禁大生疑惑,追问道:「这是为何?」
钱冲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事情经过:「当初,我奉命在江南打理生意,再同几个茶商做生意时,发现他们以劣充好,几百斤茶叶有一半是馊的,我当时便要去同他们理论,谁知道这几个蠢货竟然不承认。原本我也秉承着有理力争的原则,只想跟他们辩个清楚,谁知道这几个狗才居然勾结官府诬陷我销售赃物,还派出官兵来追捕我。当时我气不过,就和我身后这三名兄弟出手教训这些无耻小人,当我们稍稍动用神通,就把这些凡夫打得落花流水,可是在打斗过程中忽然出现了个剑者,武功奇高,他不分青红皂白,一露面就怒斥我们仗势欺人,恃强凌弱,还不由分说地将我们三人的妖筋给挑断了,我们一身神通就此化为乌有!」
鹭明鸾微微一愣,蹙眉道:「这个剑者莫非就是楚无缺?」
钱冲咬牙道:「没错,事发之后,我们便连夜上书妖后,希望她能秉公处理此事,谁知……到了现在她对此事还没有一个表态!」
鹭明鸾冷笑道:「你想要公道便去找我师姐,何必来我这哭哭啼啼。」
钱冲抹泪道:「当年她为了这男人就放弃了一次族群,是袁长老等人不顾前嫌继续奉她为主,可是如今她还为了此人出事不公……想我钱冲为族人之财路鞠躬尽瘁,但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位堂堂妖凰却不闻不问,一心袒护那个野男人!」鹭明鸾眯眼笑道:「钱先生,你的意思是……」
钱冲朝着鹭明鸾拜倒,说道:「洛清妍处事不公,吾等不愿再伺奉如此昏主,鹭姑娘当年就是族长的有力争夺者,如今既然重现红尘,钱冲愿意替姑娘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鹭明鸾眼眸一亮,轻笑道:「钱先生,你此刻可是断了妖筋哩。」
钱冲脸色阵红阵白,但还是对答如流地道:「吾等虽失去武功,但手上还掌控着族内四成的财富,只要鹭姑娘愿意让吾等效劳,定然替姑娘尽心尽力,打点一切财路。」
鹭明鸾随口问道:「四成财富?那还有六成在谁手中?」
钱冲叹道:「这六成银子应该是在洛清妍身边的亲信手中,很有可能是她女儿……」
鹭明鸾哦了一声,思忖道:「虽说死者已矣,但我的好师姐,你这般偏袒自己男人却是不对啦,将一大笔银子送到了我的手中……如此一来,我就不用再以什么子虚乌有的名册来唬人了!」
———————————————————————————————————
这几天牙龈肿痛,没心情更新,到医院一看原来是个阻生牙,好不容易才拔出这个坑爹的智齿,可是这个牙齿长得还十分畸形,所以拔起来又十分苦难,替我拔牙的是个极为阳光的医生mm,累得她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看得我都心痛了(其实我牙齿更痛)牙医mm前面替一个病人拔阻生牙不到了20 分钟,到了我这里差点没累昏过去,又敲又打足足一个多小时都还没把这坑爹的牙齿搞下来,拔下牙齿后,牙医mm摘下口罩,我看她脸都快发白了……坑爹的阻生牙,你不带这么畸形的吧,害我受罪,也把这个mm累成这个样子现在半个腮帮子都还是肿的,吞口水都痛……悲剧的人生,我这周还得考驾照呢,肿么办啊
第十一回神使鬼差
触及高鸿脉相,龙辉只感到他体内似有一股凝重之气缠绕经脉,时刚时柔,似阴似阳,难以捉摸。
「好奇怪的脉相!」
龙辉暗吃一惊,高鸿的气息怪异之极,他虽然不谐医术,但对于气脉的跳动还是很在行的,一下子就把出了高鸿体内暗藏隐患。
「气脉之中暗藏刚猛,阳火过盛,但却有股温和之气勉力维持,若不然他恐怕早就火毒攻心,一命呜呼了!」
龙辉心念把定,对高鸿的状况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但至于如何下药去平复火毒还是没有谱。
「除非我能找到机会给他运功疗毒,平和气脉,若不然只能找冰儿或者洛姐姐这等医术高明的人出手了!」
但龙辉想了想,运功疗毒并不现实,因为他知晓高鸿中毒之事不能让昊天教的察觉,否则的话昊天教很有可能会加快动作,直接下重药取下高鸿性命。
宴会结束,已是月上梢头,众人接连散去,高鸿与众人对饮也喝得醉醺醺的,在家丁的搀扶下一摇一摆地离开飞絮酒楼。
闲杂人等相继离开,龙辉便小声问穆馨儿:「穆姐姐,当初那些贼子给你的毒药还有没有?我想拿回去研究一番,瞧瞧如何研制出解药。」
穆馨儿想了想,说道:「当初彩面人给了我一包药粉,已经全部用光了,不过包药粉的油纸还在。」
龙辉笑道:「这样也足够了,包过药粉油纸定会有毒药的残渣留下,或许能从中推出那么个三五四六呢!」
穆馨儿闻言立即带着龙辉赶回居所,从闺房内取出一张油纸递给龙辉,叹道:「此番重回京师,我一是要向皇上讨个说法,为穆家庄的人报仇雪恨,第二就是放心不下你们这两个孩子。你练成绝世武功,身边的红颜知己无不是本事通天的奇女子,但凌云却不同,他虽是吏部侍郎,但毕竟孤身一人,又不会武功,而且还因为的我缘故中了隐毒……」
望着穆馨儿期望殷切,美目含泪的花容,龙辉点了点头道:「穆姐姐,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也会找出解毒之法!」
别过穆馨儿,龙辉立即赶回龙府,推开客房大门,引起一声娇嗔惊呼:「驸马爷,你怎么不开门就闯进来了?」
只见螣姬玉体陈横地躺在床榻上,仅仅披了一件薄纱轻衣,婀娜胴体若隐若现,嫩滑的媚脸上还挂着几分迷蒙睡意,粉唇轻抿,仿佛在嗔怪这不速之客扰人清梦。
美色当前,龙辉也无暇细想,急切地道:「螣姬姐姐,深夜打扰着实不该,但小弟有事相托。」
螣姬见他神情凝重,立即收起淫媚之相,起身穿好衣裙,正色地道:「不碍事,咱们书房说话吧!」
到了书房,龙辉将油纸递给螣姬,说道:「螣姬姐姐,这张纸曾包裹过毒药,你能不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呢?」
螣姬接过油纸,细细的闻了闻,又用手指在上边刮了几下,放到嘴巴里试了一试,良久才叹道:「纸上虽有残毒预留,但量太少了,很难分辨出是什么毒药,但我敢肯定这毒乃是用多种剧毒调和而成的混毒!」
龙辉问道:「什么事混毒?」
螣姬道:「混毒,顾名思义就是将各种毒药混杂在一起,调出新的毒药。这些毒药之间相辅相成,却又相生相克,可以增强毒性,一滴就能毒死上百人。但也可以削弱毒性,是毒素化作脉气渗入人体,成为跗骨之蛆的慢性毒药,这种状况更加凄惨,因为中毒人只要不赌发就永远不知道他自己中毒,但却毒发之时却是备受煎熬,痛不欲生,而且毒药化作脉气,与经络气脉牢牢相合,要想根治极为苦难。」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这混毒怎么跟唐冉客身上的阴阳蛊这般相似?」
螣姬笑道:「因为混毒就是从阴阳蛊演化而来的,当初三族联手建立圣极宗,我们妖族就赠送了一本关于混毒的典籍给傲心。」
龙辉喜道:「这毒正是昊天教所下的,既然螣姬姐姐识得此毒,想必要解不难。」
螣姬叹道:「虽说如此,但混毒最奥妙之处便在于毒与毒之间的联系,若是相生的毒药混在一起,那么就可能出现多种毒性,若是相克的毒药混合,就可能只有一两种毒性,甚至没有,所以配药的方法千变万化,根本难以捉摸。这里的残毒共有十二种毒性,但下毒的人究竟是用了多少种毒药,连我也猜不透,贸然解毒恐怕会引起诸多变数。」
龙辉蹙眉道:「那这毒药岂不是无解之方!」
螣姬道:「也不尽然,只要能捉到下毒者,逼其讲出药方,我就能解开此毒。不过若真能捉到此人,倒不如直接问他拿解药来的方便。」
这时书房大门被人推开,楚婉冰嘟着小嘴走了进来,龙辉暗叫好险:「这小凤凰也在龙府?幸好我刚才没跟蛇美人在屋子里谈话,若不然就可能被她捉奸在床了!」
螣姬柔声道:「少主为何愁眉苦脸的?」
楚婉冰叹道:「螣姨,小贼,族内的钱财帐出大问题了!」
龙辉脸色一变,急忙追问。
楚婉冰道:「前些日子,我接到各地呈递上来的账单,我本想结算一下今年族内的财富,谁知发现有一笔巨款不翼而飞!」
龙辉奇道:「既然是巨款缺失,那为何到现在才发觉呢?」
楚婉冰叹道:「这贪污的人做的极为高明,从每一个账本上都做了一些轻微的手脚,单独看的时候还不能发觉什么,只有将所有账本收集起来才可看出问题所在,也就这样被亏空了大半钱财!」
螣姬道:「损失了多少?」
楚婉冰道:「足足有四成!」
龙辉问道:「现在可有怀疑对象?」
楚婉冰道:「有,是蝎族的钱冲。」
龙辉奇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此人擒住,严加拷问?」
楚婉冰叹道:「他早就不见所踪,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
龙辉更是奇怪:「依照娘娘的智慧怎么能让此等小丑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楚婉冰神色一暗,蹙眉轻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当初钱冲做生意的时候被人骗取钱财,他气愤不过便上门理论,双方发生冲突,钱冲和几个族人一怒之下动用了妖族神通,那些奸商只是普通人,那禁得住妖族神通之力,几下子就有好几个人丢了性命,可是碰巧爹爹正好经过……」
龙辉追问道:「之后呢?」
楚婉冰眼中闪过几分无奈苦笑,朱唇轻启道:「爹爹以为他们是仗势欺人,就出手挑断了他们的妖筋……」
龙辉脸色也为之一变,低声问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楚婉冰摇头道:「他们受伤之后就立即上书给娘亲,希望能够讨个说法,而娘亲接到他们的书信后也派人去江南调查,发觉此事果真属实……那几个奸商确实是以次充好,用劣质茶叶来蒙骗其他商人。」
龙辉道:「也就是说事情并非因钱冲而起?」
楚婉冰道:「是,娘亲也跟我说过,这事爹爹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娘亲后来想找个机会让爹爹跟钱冲他们认个错,但又正好遇上煞域之乱,到后来爹爹埋骨酆都……娘亲伤心之下就没再重提此事。」
说到最后,楚婉冰眼圈已是一片通红,眼泪已经不住打滚,几欲滴落。
龙辉看到小凤凰又触景伤情,急忙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死者已矣,既然楚圣已经去世,娘娘将此事压下也是理所当然,冰儿你就别为此事伤怀了!」
楚婉冰抹了抹眼泪道:「话虽如此,但钱冲等人一定是怨恨娘亲处事不公,携款逃逸了,而且十有八九是去找鹭明鸾。」
龙辉奇道:「鹭明鸾为人谨慎,怎会将行踪泄露出去,这钱冲又如何寻觅?」楚婉冰叹道:「自从鹭明鸾现身以后,她就通过中间人联络昔日旧部,我想钱冲就是通过这中间人找到鹭明鸾的吧。」
龙辉道:「这事好办,我刚替鹭明鸾寻来雪露天华,她对我的戒心大减,我寻个合适机会找回这笔巨款。」
楚婉冰嗯了一声,紧张的表情也稍稍缓解,龙辉为让她安心,便将今晚穆馨儿设宴试探之事说了一遍。
听到有穆馨儿作保,楚婉冰心中大石总算放下,但还是几分担忧:「文状元的事算是告一段落,那武状元又该如何?」
龙辉道:「为了武举之事我已经找过齐王,相信你也看过齐王那份名册了。」楚婉冰道:「看是看过了,但这里的武者成百上千,而且我也没见过他们的武功,根本不知道选哪个。」
龙辉拿出名册摊开细查,指着其中几个名字道:「岳彪这个名字都写满了标注,应该都是齐王重点关注的对象,也可能是齐王要招揽的人,能为应该不差,不妨将宝押在他身上。」
螣姬插嘴问道:「这样就押宝,会不会草率了一些?」
龙辉笑道:「我小时候就进赌场,那里的赌徒有种赢钱的好方法,那就是跟着运气最好的人来下注,借其气运来开道。既然齐王已经重点关注这人,那么我们为何不借齐王的运势。等过些日子,再暗中传授他几招,应该可以将他们的修为再提一个层次。」
楚婉冰又道:「陈锋,倪子雄这两个名字也是被齐王用红笔勾出来的,那这两个用不用考究一番?」
龙辉瞄了一眼,摇头道:「在军中被红笔勾出来的名字说明是危险人物,齐王显然怀疑两人来路不明,心存不轨,所以相对来说,我还是倾向于身世较为清白的岳彪。」
楚婉冰奇道:「小贼,既然陈锋和倪子雄被齐王怀疑,那你说这两人是什么来路?」
龙辉道:「我若没猜错,这两个人不是昊天教,就是魔界。因为朝廷开设科举既是选拔人才的手段,同时也是不轨之人渗透官场的机会,如今想称霸天下,而又有实力逐鹿神州的无疑只有邪神和魔尊。」
楚婉冰道:「那我们干脆就提前下手,牢牢盯住这两个人。」
龙辉摇头道:「不需要,既然齐王都能看出端倪,那么皇甫武吉怎会什么也不知道,我想这两个家伙已经被皇甫武吉盯上了,现在不动他们只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听了龙辉的解释后,楚婉冰拾起笔墨纸砚,将薛乐和岳彪两人的名字写下,用信封封好,盖上印泥,说道:「小贼,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只要明天计划顺利,你便不用再深入地穴,以身犯险了。」
龙辉甚是好奇,便问个所以然,只听楚婉冰说道:「鹭明鸾根本就没有什么名册,从头到尾都是用空城计来唬人。娘亲已经看出这一点,准备跟袁叔叔、明雪阿姨联手剿杀鹭明鸾。若是一切顺利,那么这个信封也不用送回傀山了。」
龙辉倏然大吃一惊,讶声道:「鹭明鸾没有名册?」
楚婉冰点头道:「她深知娘亲小心谨慎的性子,故意用谎言迷惑咱们,娘亲刚开始的时候由于担心族人安危,所以才没细想,这些天冷静下来后,娘亲便看出鹭明鸾的诡计。鹭明鸾也真是好本事,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她能够在娘亲面前使用空手套白狼的伎俩。」
螣姬插口道:「鹭明鸾已经是一个将要赔光老本的赌徒,作出任何疯狂举动都不意外,就像这次名册事件,分明就是以小博大,赢了固然是好,就算输了对她损失也不大」听到楚婉冰这般解说,龙辉心中没有任何喜悦,反倒多了几分担忧和心酸:「鹭明鸾似乎也挺可怜的……一心救人却被世人误解,最后还被兄长背判,这些年来一直带着徒弟孤零零地生活,她的死期就要到了吗?」
自从见到鹭明鸾对潇潇的宠爱,以及听她说起昔时的往事,龙辉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忍,只感到浑身如针尖刺入,坐立难安。
「鹭明鸾三番四次地对涟漪网开一面,而且当年她对涟漪也是极为宠爱,难道傀山当年的内乱似乎还另有内情……」
龙辉心头一阵凌乱,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竟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冰儿,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京师。」
龙辉长叹一口气道,「玉京就劳烦你坐镇了。」
楚婉冰满肚狐疑地问道:「小贼,你要去哪里?」
龙辉笑了笑道:「鹭明鸾诡计多端,未免她再度逃脱,我也要掠阵。」
楚婉冰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丈夫说的有理,便道:「从玉京到傀山,鹭明鸾最少也得花上两天功夫,所以她今天已经离京。娘亲和袁叔叔、明姨便会铁壁关外设伏。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娘亲和袁叔叔都是先天高手,而且明雪阿姨也族中名列前茅的高手,要对付一个鹭明鸾应该不成问题。」
龙辉说了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又跟小凤凰交代了几句,便连夜离京,希望可以早一步截下鹭明鸾。
龙辉纵身入云,御风而行,天龙元功倏然爆发,真气化作一条硕大巨龙,盘旋云海之上,张牙舞爪地朝着铁壁关飞去。
龙辉在铁壁关多年,对这里的地形已经是极为熟悉,在铁壁关以北便是大草原,地势平坦。
很难设伏,只有南面有多个山脉密林,其中在铁壁关南面三十里处的鹤顶山不但是进入铁壁关的必经之路,而且地势险峻,林深树茂,正好是设伏地点。
龙辉从天降下,在鹤顶山寻了棵茂密的高树躲起来,收敛心神,内藏真元,细心留意四周的情况。
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总算看到三条身影窜入山中,为首之人正是洛清妍,在她身后跟着袁齐天和明雪。
只见洛清妍素手一扬,两妖立即会意过来,迅速寻觅藏身之地,洛清妍待两妖藏好后,自己也选了东北角的一块山石躲藏。
龙辉仔细一瞧,立即发觉端倪,洛清妍三人埋伏的方位正好构成一个三角形,无论鹭明鸾从哪个方向来,都将落入包围圈,看到这里他不禁替鹭明鸾捏了一把汗。
又过了一个时辰,黄昏渐渐变为黑夜,远方一道柔丽倩影急速奔来,正是鹭明鸾。
「不要过来!」
龙辉心里不住呐喊道,想开口警告,但又脑海中又浮现洛清妍的俏脸,原本即将奔出嗓子的话语立即又咽了下去。
鹭明鸾莲足刚一踏入包围圈内,忽闻一声清脆凤鸣响彻云霄:「好妹妹,姐姐已在此恭候多时!」
鹭明鸾俏脸一沉,惊愕之情一闪而过,朱唇冷笑道:「劳烦姐姐久候,小妹真是过意不去。」
洛清妍款款从山石后走出,笑语嫣然地道:「既然妹妹过意不去,那就好好给姐姐陪个礼吧。」
鹭明鸾玉指抹唇,轻笑道:「该如何赔礼,还请姐姐明示。」
洛清妍咯咯娇笑,宛若乱颤花枝,美艳妖娆:「拿命来赔,如何?」
话音放落,袁齐天和明雪同时现身,鹭明鸾顿时陷入三方围杀之困局,只见洛清妍掩唇轻笑道:「好妹妹,上回姐姐跟袁师兄联手都拿你不住,今天便再加一人,凑齐三才之数,不知道你这次还能不能脱身呢?」
鹭明鸾扑哧一笑,美目含嗔,粉腮轻鼓,娇憨可人,宛若昔日像师姐撒娇的小姑娘,皓齿微露地道:「小妹倒想试试。」
话音方落,她闪电出手,化作七彩瑶光直扑明雪而来。
三人之中以明雪修为最弱,鹭明鸾便是要以雷霆手段击破洛清妍的合围之势。
就在七彩神光即将临身的一刹那,明雪白衣一抖,冰花飞舞,凝气化霜,聚成一堵冰墙,将鹭明鸾之利掌拒之门外。
鹭明鸾咦了一声,脸上冒出几分诧异神色,因为明雪的能为竟然大大超出她的估计,按理来说燹祸才是长老中排名第二的高手,但这个第二高手连她一招都接不下,反倒是这个默默无闻的雪妖轻松瓦解了她一招七彩神光。
「挡得了第一招,我就不信你还能再挡第二招!」
鹭明鸾再催真元,七彩神光再添三分威势,玉掌强势进逼,猛地一招震碎冰墙,直取明雪面门。
危机关头,明雪皓腕一转,搭在鹭明鸾手臂上,左右虚引,竟消去了鹭明鸾的掌力。
「太极盘丝手?」
鹭明鸾大吃一惊,明雪这一手法显然就是道门绝学猝手不及,使得阵脚微乱。
在一旁观战的龙辉也瞧得啧啧称奇,暗忖道:「洛姐姐真是精明干练,就连偷袭围杀也出人意料,用一直低调行事的明雪来降低对方的戒心,再授意明雪用道门武功唬人,扰乱鹭明鸾的心神,拉慢她逃走的速度!」
鹭明鸾很快便发觉明雪这「太极盘丝手」只是水货,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于是盛怒之下迸发真元,以强欺弱,欲以内功压制对手。
明雪反应也极为迅速,看到鹭明鸾发功马上抽身后退,给鹭明鸾让开一条大道。
看到对方这样大大咧咧地放开合围阵局,鹭明鸾反倒不敢轻易突围,动作略显迟疑。
「好妹妹,姐姐已经让出道来了,你为何还不走呢?」
就在鹭明鸾犹豫的一瞬间,洛清妍已经围了过来,先是明雪连唬带吓的心理战叫鹭明鸾心神稍乱,紧接着又是大开方便之门,这一紧一松,令得鹭明鸾进退两难,比单纯的围困剿杀还更有效果。
鹭明鸾也非蠢人,数息之间便看出洛清妍的计策,刚才明雪让出的道路根本就是安全的,是洛清妍摸准了鹭明鸾的心理,反其道而行,使得鹭明鸾白白错失逃走良机。
良机稍纵即逝,鹭明鸾懊悔不已,此刻唯有硬着头皮迎接洛清妍的凤火。
鹭明鸾回身应招,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张娇媚妖娆的俏脸,而是袁齐天那粗犷的面容,以及奔腾的巨力。
鹭明鸾心知袁齐天之气力极大,不敢硬接,只能以柔劲卸力,以灵巧对蛮狠,才能守住阵脚,于是鹭明鸾立即施展云霄六相,以傲鸟族虚实结合的神通来应对远古大力之沉稳。
谁料交手之后,「袁齐天」立即变招,同样使出云霄六相,而且变化犹在自己之上,仅仅三五招,鹭明鸾便失了先机。
「这不是袁齐天,是洛清妍变幻的!」
鹭明鸾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真正的袁齐天祭起远古大力狠狠打来,她唯有鼓劲硬接,但先机已失,鸾雀难撼凶猿神力,一个照面便被打得口吐朱红。
鹭明鸾刚稳住阵脚,便看到两个「袁齐天」朝自己攻来,同样是施展远古大力,叫她难辨真伪。
当鹭明鸾准备用灵巧手法对付远古大力时,洛清妍变幻出的袁齐天就会同样使用灵巧手法缠住自己,而袁齐天就冷不丁地来上一拳,而且这两个「袁齐天」时不时地左右换位,真的袁齐天力大无穷,以他主攻可以最大程度地重创对手,而假的袁齐天招数变化多端,奇招欺敌可乱人心。
这两个袁齐天时而同用远古大力,时而一者掺杂各种神通,虚实交替,真假互换,弄得鹭明鸾头昏眼花,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龙辉看得是不住感慨:「我原本以为这万变幻元术只是用来掩藏身份的招数,谁想到还能这般妙用。袁长老的力气举世无双,以他硬碰硬是极为不智的,唯有以轻巧招数应对才是正确的选择,而洛姐姐偏偏就化成袁长老的样子,一旦鹭明鸾施展灵巧招数,她便立即也用灵巧轻柔的武决应对,使得她不能有效对付远古大力。」
激战越发趋于白热化,生死也即将判定,只见两个袁齐天左右开弓,同时拍出两掌,鹭明鸾心神一敛,祭起七彩神光力撼强敌,势拼生路,只见那只素白玉手划出烈风,闪出奇光,势若山洪决堤般迎上远古大力。
鹭明鸾与右侧的袁齐天对了一掌,只觉大力无极,震得浑身气脉几欲崩断,连连后退。
也就在她败退的一刻,左边的袁齐天虚晃一招,远古大力立即转成凤凰化身,沛然赤炎翻涌而来,正是五凤心诀初式——蛮荒赤鹑翎。
「哼,区区一招‘蛮荒赤鹑翎’便想取我性命,贱人想得倒美!」
鸾凤相争多年,鹭明鸾对于洛清妍的招式极为熟悉,就如同熟知这个师姐的性格一样,她虽然不能破解五凤心诀,但却有保命之法,这招「蛮荒赤鹑翎」乃是主攻敌人心脉的武决,灼热赤炎一旦入体便会将心脏烧成飞灰,但这一招的后劲过大,往往打了一掌之后,洛清妍真元便会出现一瞬间的停滞,动作也会有所缓慢,这个时候便是鹭明鸾遁走之时。
「先以冰髓劲护住心脉,等你招式一老,我撒腿就跑,看你怎么追!」
鹭明鸾瞬间拟定对策,凝聚一身修为,化冰护心,只待宿敌杀招来临。
就在此时,洛清妍嘴角勾起一丝轻笑,笑得鹭明鸾心头一寒。
倏然,洛清妍掌风一扫,赤炎竟打偏,没有一丝落在鹭明鸾身上,显然也是一个虚招。
就在惊愕之余,鹭明鸾忽感身后寒气袭来,正是明雪发招偷袭,这冷艳雪妖挥动着莹白素手朝着鹭明鸾背心拍来。
若是在平日,鹭明鸾就算站着不动硬接此招,也绝对伤不了她分毫,但此刻她已经将冰髓劲聚在心口,明雪所发掌风也是冰髓劲,这同源真气相遇并未发生排斥,明雪的冰髓劲轻松地进入了鹭明鸾的心脉。
鹭明鸾只觉得心口一阵冰寒刺痛,当下张口一吐,哗啦一声,鲜血喷出,落地血液瞬间凝成冰霜。
冰髓劲已经侵入心脉,鹭明鸾浑身一阵哆嗦,全身气血仿佛都要凝成冰块。
「雪妖的根基不如我,这冰髓劲还是可以驱散的!」
虽然心脉受创,但鹭明鸾仍然沉稳,试着以苍木淬火驱散冰髓劲,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洛清妍那会容她翻身,对着鹭明鸾胸口再补一招冰髓劲。
心脉惨遭双重冰毒肆虐,鹭明鸾再难支持,冻得脸白唇青,浑身嗖嗖发抖,就连睫毛也凝出了一层白霜。
胜券在握,洛清妍含笑道:「师妹,这回你可走不了啦!」
鹭明鸾艰难地开口道:「你……就不怕我将名册公开吗?」
洛清妍咯咯笑道:「好妹妹,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骗姐姐吗?你手上根本就没有名册,你从一开始就是摸准了我小心谨慎的性子,来个空手套白狼!」
鹭明鸾冷笑道:「彼此彼此,你也不一样窥准了我用冰髓劲护心脉的方法,故意让这雪妖来暗算我吗?」
洛清妍见她气息越来越弱,心中不忍,说道:「妹妹,只要你肯认错,姐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会伤你性命的!」
鹭明鸾脸颊瞬间涌出一抹妖异的酡红,激动地叫道:「住口,当年是谁不顾族人死活跟野男人私奔;又是谁口是心非,害死我大哥的!亏你这贱人还敢提往日情分!」
洛清妍脸色一沉,嘴唇微微半张,呆呆地凝望了鹭明鸾半响,叹道:「往日之事我自认有错,但你弑师杀姐……」
鹭明鸾仿佛被踩到尾巴的野猫,猛地跳起来,指着洛清妍鼻子叫道:「贱人,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弑师杀姐!」
袁齐天怒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鹭明鸾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鹭明鸾怒极反笑:「臭猴子,我哪里错了,你倒是说说看呀!当初是我这位好师姐主动抛下族民跟外人成婚,还口口声声说要放弃族主之位。既然洛姐姐不愿做族主,那本姑娘就成人之美,替我这好姐姐接任族主!到了最后,她发觉被人骗了,就灰溜溜地跑回来,厚颜无耻地想做族主,你真当妖族之主是过家家,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拍拍屁股走人吗!要说有罪,洛清妍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洛清妍叹道:「你倒是说说,我有何罪。」
鹭明鸾把心一横,以余力撑起伤体,指着洛清妍骂道:「不顾长辈厚望,背弃族民与外人私奔,此乃忘恩负义;卸下妖凰之位后,又回来接掌权位,此乃出尔反尔;利用我大哥对你的一片痴心,怂恿他残害胞妹,此乃薄情寡义,犯了三大重罪,洛清妍你还有何面目坐在妖凰宝座之上!」
袁齐天哼道:「可你一上位便要举全族之力备战,违背祖训,你难道就没有罪吗!」
鹭明鸾冷笑道:「袁老大,你真以为神州的人类会跟我们这些妖类和睦相处吗?手中没有利器,怎能在这片富饶土地上生存,唯有以刀兵开路,才能给妖族争下一席之地!你不妨看看,我这位好师姐秉承那所谓的‘融入’之策落得个什么田地,先是被世人逼得东躲西藏,不敢见光,就连自己的族人被欺负也不能吭声。」
说罢,鹭明鸾挑衅地望了洛清妍一眼,笑吟吟地道:「好姐姐,你可还记得钱冲?」
洛清妍脸色越发惨白,叹道:「明鸾,关于战与和的对立,我不想多说,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鹭明鸾冷笑道:「说不过我便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你是心虚呢,还是无话可说?」
洛清妍望着鹭明鸾半响,咬了咬嘴唇,说道:「明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肯当着全族之人认罪,姐姐不会害你性命!」
鹭明鸾咯咯冷笑道:「洛清妍,到了此时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也懒得跟你费唇舌了!」
洛清妍淡淡地道:「既然你这般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师妹,念在昔日情分上……你自尽吧!」
鹭明鸾哼道:「我也不想死在你这贱人手上!」
说罢,抬起玉掌,朝着天灵盖拍下。
「住手!」
清啸响起,龙形乍现,只见龙辉横空出世,五指一伸,在火光电石间扣住鹭明鸾手腕,制止了她自杀之举。
洛清妍顿时大吃一惊,讶声道:「龙辉,你做什么!」
龙辉见到她后心中顿时大乱,趁着还没改变主意,箍住鹭明鸾腰肢,纵身飞离。
鹭明鸾早已气空力尽,那还能反抗,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一股雄性气息熏得她一阵目眩,两眼一闭便昏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洛清妍胸口一阵酸楚,娇叱道:「拦住他!」
袁齐天虽不知这小子在打什么算盘,但鹭明鸾是万万不可放走,情急之下朝着龙辉打出一记远古大力。
明雪随之而动,冰髓劲配合着袁齐天围困龙辉。
洛清妍更是气急败坏,心中涌出一股莫名妒火,一出手便也是本命神通——五凤心诀。
巨力、冰毒、凤火,面对三方拦路,龙辉一手虽抱着昏迷鸾雀,但依旧沉稳,空出来的一只手当下拂风化掌,「御天借势」应手而出,将三股真气引到一块,让它们自相残杀。
只听碰的一声,巨猿、雪妖、凤凰各自被对方劲力所阻,硬生生地给龙辉让出一条大道。
洛清妍稳住身形后,已经不见龙辉踪影,气得她银牙紧咬,莲足跺地,恨不得再狠狠地咬他脖子一口,放这小畜生三斗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