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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5-04-21 04:40:04
第五七章六童剑阵
刘媒婆道:“回总管,山下来了大批少林寺的和尚,老婆子和四姑娘幸亏见机得快,才没被他们发现,特地赶上来报讯的。”
秦皓脸色一沉,怒声道:“昨晚让沈雪姑那丫头逃走,她果然引着少林寺的人来了。”
余无天朝着宫装夫人欠了欠身道:“夫人怨贫道伤势尚未痊好,不能行礼。”
宫装夫人冷冷说道:“金道长对妾身何用多礼?”
余无天道:“贫道听任乘风来报,方才道院传出警号,说是少林寺的人大举前来犯山,夫人要他传令召见贫道,不知有何赐教?”
宫装夫人是从右上首石窟出来的,在她出来之时,她门下女弟子已列成两行走出,无形中就把余无天乘坐的孔明车围在中间,前面有上官靖率领的八名准弟子。宫装夫人眼看他已在自己掌握之中,不觉冷笑一声道:“余无天,你知罪吗?”
余无天愕然地道:“夫人,你……”
“不用叫我夫人。”宫装夫人声音出奇地冷,说道:“在你眼里,一向都没有我这个教主夫人,何用再假惺惺?”
余无天惊凛的道:“夫人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宫装夫人冷然道:“我问你知不知罪?”
“哈哈。”余无天忽然大笑一声道:“贫道称你二师嫂总可以吧?自从二师兄担任教主,他要在外面广结江湖同道,怕二师嫂一个人担当不了大事,才要兄弟来协助你的,但兄弟就是怕二师嫂多心,所以不肯担任任何名义,而以金道长的名字,居于客卿地位。这许多年,兄弟也知道二师嫂多多少少总是对兄弟存不满之处,但为本教着想,兄弟也一直忍了,如今听二师嫂的口气,好像兄弟犯了什么大罪似的?兄弟倒要请教,兄弟有什么罪?”
“好。”宫装夫人道:“今晚少林寺的人找上门来,他们怎么来的?”
余无天道:“昨晚有人潜人行宫,据说是沈雪姑那个丫头,她逃出去了,自然会通知少林寺的人。”
“哼,你倒推得干净。”宫装夫人道:“沈雪姑是一路跟踪你来的,你身负重伤,行动不便,就该找一个隐密之处养伤,才不至被人发现本教隐迹在此,你虽非有心把敌人引来,但把敌人引来总算事实,你脱得了干系吗?”
秦皓忙道:“夫人这是误会,金道长……”
宫装夫人叱道:“你给我住口。”
余无天道:“听二师嫂的口气,那是不容兄弟在这里养伤了,好,从现在起,兄弟不再过问本教的事,总可以了吧?”
宫装夫人道:“你说得倒是稀松。”
余无天面现怒色,沉哼道:“那么二师嫂要待如何?”
宫装夫人突然左手一扬,哼道:“余无天,你看这是什么?”她掌心中高举的正是那块寒铁「天字令」。
余无天目光一注,陡地变了脸色,惊诧地道:“「天字令」,你……”
“你想不到吧?”宫装夫人冷笑道:“现在「天字令」在我手中,你总该知道怎么办了?”
秦皓吃惊地道:“夫人……”
宫装夫人喝道:“余无天,你还不束手就缚?”
余无天点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二师嫂手里有了这「天字令」,自可生杀予夺,兄弟不想和你伤了和气,一切误会,等二师兄回来再说。”一面朝着护着他孔明车的六个剑童,说道:“咱们走。”
宫装夫人叱道:“余无天,你走得了吗?”
“哈哈。”余无天大笑道:“兄弟纵然伤势未复,二师嫂,若是凭仗你门下几个女弟子,还阻拦不了兄弟。”
宫装夫人听得极为愤怒,喝道:“秦皓,你给我把他掳下。”
秦皓道:“夫人,这事还请三思,金道长有代表教主的金牌,可以指挥本教门下弟子,这一来,只怕……只怕不妥吧。”
宫装夫人怒声道:“好哇,秦皓,你敢违抗执法令牌?”右手—挥,叱道:“你们去给我拿下,只要有人敢违抗令牌,一律格杀勿论。”就在此时,从中间圆洞门中,飞也似奔出一个人来,手指秦皓,大声叫道:“他是假的,快把他拿下了。”这从大门奔出来的,赫然又是一个秦皓。
同时上官靖的耳中响起了竹逸先生的声音说道:“你去截住秦皓,别让他逃了。”
秦皓听得一怔,看到从大门口奔出来的这人居然把自己扮得维妙维肖,不由大怒,喝道:“你……”
上官靖没待他说下去,及时扬了扬手中折扇,喝道:“截住他。”身形一闪,拦在秦皓前面。站在大门前的八个铁甲武士听了上官靖(伍致中)的喝声,立即朝秦皓围了上来。
由李小云等人乔装的八个灰衣道士也随着包围而上,刹那之间,把秦皓和余无天的孔明车隔开。另一边,童无双、高妙云、沈雪姑、丁瑶、管巧巧、刘媒婆等人也立即发动,朝余无天的孔明车围了上去。余无天曾说:二师嫂凭仗你门下几个女弟子还阻拦不了兄弟。他这话倒也不是空言。
孔明车已在中间停下,六个一身绿衣劲装的剑童,在这一瞬间,迅速地从肩头撤下双剑,人影晃动,一下就各按方位站定,布下了一座「六丁剑阵」护住孔明车,绕场行走起来。这一情形,虽然同在一处大石窟之中,但却在无形中划分为两个部分,作者一支秃笔就无法两者兼顾。
先说秦皓话未出口,眼看伍致中(上官靖)指挥八个铁甲武士,一齐朝自己围了上来,一时来不及多说,慌忙朝上官靖拱拱手道:“二公子,快别阻拦,老朽是真的。”
上官靖挡在他面前,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
秦皓急道:“他可能就是刘转背,方才假扮总值向金道长报讯的就是他,二公子只要让开,老朽就可以把他擒住,真假就可以立判。”
上官靖心中暗道:“方才竹逸先生假扮秦皓进去的,原来到了里面,摇身一变,扮成任乘风去报讯,无怪很快就把余无天诓出来了。”一面沉喝道:“本座怎知道你不是刘转背?你只要让本座点了穴道,本座自然也会把他拿下,真者是真,假者是假,一样可以真假立判。”
秦皓听得大急,后退一步道:“二公子……”上官靖不容他多说,右肩一侧,扇交左手,右手三指如撮,朝秦皓的左手腕脉上拿去。
这一下他使的是「拈花手」,平时对敌、拈剑、拿穴,百试不爽,怎知秦皓左手忽的往后一缩,竟然被他避开。案皓左手缩人衣袖,右手已经多了一支短剑,目芒飞射,骇然沉喝道:“你不是二公子。”
上官靖也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秦皓居然能从自己的「拈花手」下脱出,立即大笑一声,道:“好个刘转背,你居然对伍某也使起诈来。”右手折扇迅快交到右手,陡然划起一因扇影,朝秦皓肩头点出。
秦皓也大笑道:“你可知道伍致中虽是教主门下二弟子,但秦某也教过他武功,出手一招,就可看出路数,你纵然假扮得很像,可惜武功路数却全不对头……”口中说着,短剑飞洒,一片尽是急攻招式,老辣凌厉,极尽诡异。
上官靖使展「游刃身法」,手中折扇连挥,把对方攻势一一挡开。八个铁甲武士看到秦皓和上官靖动上了手,他们岂肯落后,也各自挥刀朝秦皓攻去。秦皓在白衣圣教中,本来只是外围组织碧落山庄的总管,如今才知道,他居然还是「行宫」的总管,但从他口气听来,还教过伍致中等人的武功,可见他的身份,竟然也十分的神秘,很可能是昔年魔教中仅存的几个余孽之一。
这一点,还可以从他武功上得以证实,他一开始就很神秘,经过多少场激战,他一直深藏不露,没有败给任何人过。就事现在来说吧,他以一支短剑力敌上官靖,不但毫无败象,对八个铁甲武士联手攻上去的刀法,他一样视若无睹,只要身形轻轻闪动,就很自然地避开了八个人的环攻。
他有十分武功,至少有七分是对付上官靖的,只有三分对付那八个铁甲武士。这一情形,看得围在外面插不上手的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三人暗暗使了一个眼色,准备一齐出手。就在此时、只听「当」、「当」、「当」三声急骤剑、扇交击,秦皓一下架开上官靖的折扇,左手呼呼两掌,凌空分击欺近他身后的两个铁甲武士。
这两掌敢情是魔教中极厉害的「九阴摧心掌」了,不然,两个铁甲武士前胸有铁镜护心,岂会被他击出的掌风乍然接触,就无声无息的仰跌出去。秦皓一击得手,更不怠慢,足尖一点,腾身飞起,疾如鹰隼,朝上首的圆洞门激射过去。
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三个人打了个暗号,就是相约施展「无极神指」,恰好在秦皓腾身飞起之时,三个人两时骈指划因,凌空点出。上官靖接连和他抢攻了十几个照面,还是占不到半点上风,眼看他反手发掌,居然还连伤了两个铁甲武士,趁机舍了自己,飞身而起,企图逃人中间的洞窟。
上官靖自然不能让他逃进去搬救兵,口中大喝一声,右手突然朗上扬起,这一记「返照神掌」本该左手上扬,右手下沉,才能发挥威力,但他从小不但练成「易筋经」,后来又和沈雪姑同修「太素玄功」,又练成了达摩「洗髓经」,可说身兼佛道三门神功。因此只要心念一动,左手扬处,「返照神掌」就如迅雷般凌空击去。这一下四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候出手攻出,目的物就是凌空飞越众人头顶的秦皓。
出手虽然是差不多同一时候,但总有先后之差,上官靖的一记「返照神掌」一发如迅雷,到得要比三缕指风早上一步,但听「砰」然一声,把秦皓一个人击得往上直冲上去,再是「蓬」的一声大震。撞上洞顶,震得沙石飞洒,一个人再直摔下来。
在他撞上窟顶,下落到两丈左右,三缕指风也一起击中他的身子,等到再蓬然跌落地上,这位秦总管早已内腑寸裂,再也没动一下。站在上首圆洞大门口的总管秦皓却欣然迎了上来,含笑拱手道:“总巡好功夫,一举击毙假冒属下的刘转背,当真可喜可贺。”
一面却以「传音入密」说道:“等她们收拾了余无天,就得把教主夫人和她门下弟子一起拿下,就要管巧巧和刘媒婆两人进郎寰仙境去救人,卞药姑就被囚禁在郎寰宫里。”上官靖点点头,就以「传音入密」告诉李小云,要她转告其余的人,待会不可放过教主夫人和她手下,务必把她们截住。
再说童无双、高妙云为首的夫人门下五个弟子和刘媒婆六人,一齐朝余无天的孔明车围了上去。余无天虽然服下千年续断,又经四位宫中上宾一齐动手,以无上内功,助他疗伤,预期四十九天可以完全恢复功力,今天才是第七天,每天至少有六个时辰,静坐练功。
因为此时正是他不练功的时候,所以竹逸先生才改扮任乘风谎称奉夫人之命,有紧急之事相商,把他骗出来的。他功力未恢复,只好坐在孔明车上,由人推着走,过余无天虽然伤势还未痊好,一个人就像废人一般,但他目睹宫装夫人率同女弟子朝他围了上来。
他脸上一无笑容,也并无吃惊神色,只是安详的坐在孔明车上,神色倨傲,丝毫没把教主夫人和她门下弟子放在眼里。他有如此自信,所凭仗的是护着他的六个童子?不错,这六个剑童确实有些不同于一般童子。那是六个剑童,第一眼看去,只有十二三岁,高矮如一,个个生得眉目清秀,动作如一,但你如果再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他们六个人的脸孔,竟然都长得一般模样,宛如六个孪生兄弟。
你看到他们面貌如一,自然会感到惊奇,忍不住会再仔细的打量他们一番,这一仔细打量,就保证你会大吃一惊,那是六个绿衣童子?根本不是童子了。他们除了身材长得和童子一样,眉清目秀的脸上、额角、鱼尾、甚至于脸颊上,都可以发现有数不清的皱纹,他们当然不止是十二、三岁了。
人都是会好奇的,你若是有了这一发现,就会看得更仔细,希望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他们实际年龄来,但这一点,就会使你大大的失望不可,因为从他们(六个剑童)脸上,你根本看不出他们的真实年龄来:初看十二三,再看二三十,仔细观察下,可能四五十,再一仿佛间,又是十二三。反正他们脸上年岁的记录,几乎很难捉摸,或者因他们的情绪变化而异,在一笑一怒之间,可能会有二三十年的差距。这一情形,直看得沈雪姑暗暗攒眉,忖道:“这六个绿衣剑童,看来已深得魔教功夫,并非易与之辈。”
正在心念转动之际,只听耳边响起竹逸先生的声音,说道:“这场狗咬狗,就让他们出手,你们不妨暂时袖手,坐看成败好了。”
六个绿衣剑童双剑当胸,绕圈疾走,虽然没出手,但已可使人感到这六个剑童布成的剑阵,居然会有一股浓重的杀气逼来。童无双、高妙云同时一声叱喝,挥动长剑朝游走的绿衣剑童迎面劈去,两道剑光发如匹炼,各自奔向一个剑童。这一击出手,相当凌厉,但六个剑童绕圈而走,任何一人,任何一个方向遭到攻击,他们都会有破解之法,否则就不成其为剑阵了。
只见被攻击的两个剑童身法十分快捷,只是身形一侧,就避了开去,他一闪开,你攻过去的剑招自然落空了,但闪开那人的身后立即有另一个剑童闪了上来,手上的两柄短剑就划起两片冷森森的剑光袭到你的身侧。你剑势落空,他双剑已经攻到,你要不要迥剑封解?等你堪堪迥剑封解,这人又已疾向一侧闪开,他身后另一个剑童又挥舞双剑疾冲上来,攻到你左侧,你挥剑封了个空,人家已经攻到,只好再次挥剑封出。
就这样人影循环,剑势连绵攻到,你本来是攻上去的人,但只是开头攻出了一剑,之后,你就只有封架的份儿,根本没有你挥剑还攻的机会。尤其这六个剑童双剑挥舞,剑法诡异,忽正忽反,变化多端,令人不可捉摸,人影去来如织,剑光忽隐忽现,奇快无比。
童无双、高妙云还是郎寰宫的首徒,平日自以为剑法精湛,这一动上手,除非你往后跃退,否则六个剑童此去彼来,攻势绵绵不断,你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这下看得宫装夫人不禁大怒,娇喝道:“你们还不给我一起上。”
沈雪姑、丁瑶、管巧巧、刘媒婆互望了一眼,沈雪姑暗暗地朗她们点了一下头,于是四人立即挥剑攻了上去。她们当然并不是全力抢攻,只是敷衍一阵而已,但事实上,就算你们全力抢攻,如果不施展特别神功,也是无法伤得了他们的。
尤其是六个剑童身法怪异,来去如风,只要轻轻一闪,就会从你身边闪开,你休想截得住他们。只要截不住他们,上去的虽然同样有六个人,就不是一对一单打独斗,依然只是六个人围攻一座剑阵。因此沈雪姑四人虽然挥剑抢攻上去,但情形仍然和童无双、高妙云攻上去的时候如出一辙。
只有第一招是你上去的时候攻上去的,以后六个剑童循环攻来,你就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挥剑封架,再也没有还攻的机会。
第五八章大破行宫
剑阵,就是六个剑童环绕游走的一圈剑光,他们已由大石窟中间缓缓朝上首圆洞门移了过去,攻上去的六个人,因为只有招架之功,自然只是随着他们移动而移动,毫无阻拦他们的办法。沈雪姑自然很快地就发觉了,她心中正在考虑着:这样下去,岂不让余无天逃进去了?自己要不要出手呢?但继而一想,宫装夫人尚未出手,且等她出手之后,再作决定。
宫装夫人果然也看出来了,娇声喝道:“伍致中。”
上官靖欠身道:“弟子在。”
宫装夫人道:“你们三个率人守住宫门,不得让余无天再退入宫去。”上官靖、李天群(束化龙)、何津航(万成章)三人躬身领命。
由上官靖挥了挥手,立即率同六名铁甲武士(本来有八个,已被秦皓击毙两个),八名灰衣道士(李小云等八人),迅快移动,挡在圆洞门前面。余无天端坐在孔明车上,呵呵笑道:“伍致中,你看看老夫手中是谁的令牌?”左手一伸,掌心托着一块比手掌略小的金牌,那是白衣圣教教主的金牌,见令如见教主。
他没待上官靖开口,就接着道:“老夫代表教主,命令你们师兄弟三个率同本教弟子,先把郎寰宫五个女弟子和巴婆子拿下。”
站在圆洞门口的秦皓(竹逸先生),说道:“金道长,教主不在,大公子他们自然是听教主夫人的了。”这话是暗示上官靖等人,先让教主夫人对付了余无天再说。
余无天怒声道:“你不是……”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宫装夫人娇叱一声,喝道:“余无天,我先劈了你。”话声甫出,一道人影挟着一道雪亮的剑光,凌空飞起,宛如半环白虹,朝余无天当头疾落。这一招凌空发制,可说凌厉已极。
余无天重伤未愈,坐在孔明车上自然无处可躲,但是他根本也没有躲闪,口中嘿然道:“好剑法。”只说了三个字,突见六道剑光从他身边飞起,迎空击去。
原来那六个剑童绕着孔明车游走,一见宫装夫人凌空飞击过来,六人久经训练,剑阵立即一收,左手短剑护身,右手短剑同时迎空挥出。但听一连响起当当六声金铁交鸣,宫装夫人的剑势立被挡了开去。
宫装夫人究是身在半空,剑势被他们挡开,只好借势倒飞回去,童无双等人眼看六个剑童倏然后退,正待挥剑扑上。但六个剑童却行动如风,硬接了宫装夫人凌空一剑之后,又闪电般地回到了原处,游走起来。他们算定宫装夫人凌空的剑势,一旦被挡开,人总不能在空中停留,势必倒飞回去,故而他们又各自回到了原来之处。
宫装夫人飞回原处,忽然双足一软,几乎站立不稳,心头又怒又急,尖声喝道:“余无天,你……”
余无天得意地笑道:“天王针,老夫在他们挡开你飞剑一击之际,打出两支天王针,你身在空中,自然无处可以闪避了。”
上官靖心中暗忖道:“天王针,不知她口中的天王针是什么样的暗器,想来必然是十分歹毒无疑。”
宫装夫人身躯蓦然一震,厉声喝道:“你好狠。”接着喝道:“丫头们退下。”左手一挥,八名手提宫灯的绿衣少女随即一拥而上。
童无双赶紧喝道:“师妹们退下。”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童无双等六人和八名绿衣少女一退一上,擦身而过,八个绿衣少女左手扬起宫灯,右手已掣出长剑,也围着剑阵打起转来。八道剑光划起一道雪亮的圈圈,左手高提宫灯,随着她们的绕圈疾走,上下飞舞,看上去就像在表演宫灯舞—般。
坐在孔明车上的余无天哼道:“天魔灯,老夫门下,还会在乎你的毒焰。”
上官靖听他一说,注目看过去,果见八名绿衣少女左手所提八盏宫灯,在上下飞舞之际,烛焰摇动,飞出淡得肉眼很难发现的袅袅绿烟。就在此际,那八名绿衣少女不约而同「当」了一声,右手长剑架开剑童一剑,左手高挑的宫灯突然朝六个剑童当头砸下。
六名剑童双手使剑,一剑虽被架开,另一剑极自然的朝当头砸下的宫灯劈去。但听「蓬」的一声大响,六盏宫灯被剑劈开,但一溜火光却依然朝他们当头罩落,登时熊火燃烧起来。手提宫灯的绿衣少女原有八名之多,六人架开剑童剑势,宫灯朝他们砸落的同时,另外两人却玉臂一挥,把高举的宫灯朝剑阵中央孔明车上掷去。
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大盛,孔明车登时着火燃烧。这一着敢情大出余无天意料之外,火光中大喝一声。只听一阵紧急的「嗒」「嗒」之声响处,从着火的孔明车上,发出无数细如竹筷的短箭,密集朝四周射来。六名剑童此时已如六个火人,满地乱滚,八名绿衣少女宫灯出手,立被密集的短箭射倒,刹那间,惊叫惨号响成一片。
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等人看到从孔明车上射出来的短箭,势道极劲,纷纷以剑护身,往后疾迟。好在车上短箭只射了一会工夫,便已射尽。只听童无双惊叫道:“夫人,你怎么啦。”
宫装夫人神色委顿,坐在地上,身躯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颤抖,似是在竭力忍受着,她身边半跪半蹲了一个绿衣小鬃,双手扶着她,已经惊慌得不知所措。高妙云道:“夫人是中了余无天的毒药暗器?我们快扶夫人进去,宫里有解毒丹药。”
宫装夫人摇摇头,凄然道:“没用的……天王针没有解药,我……不成了,剧毒快要攻心了,不过我也很值得安慰。余无天这老贼虽然打了我两支天王针,却被我的天魔灯活活的烧死了,你们都可以为我作证,他先下……毒手,教主……不能怪我……毁了……他的……左右手……呃。”话声未落,身躯陡然一阵牵动,「呃」声出口,便已毒发身死。
管巧巧看得大哭——声:“夫人……师傅……”「扑」的一声,跪倒在地上。童无双、高妙云也一齐哭叫着「夫人」,跪了下去。
沈雪姑眼看机不可失,朝丁瑶使了一个眼色,悄悄朝两人走近过去,童无双和高妙云自然不会提防,一下就制住了两人穴道。轻轻拍着管巧巧的肩膀说着:“好妹子,不用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最好的归宿了,你和刘媒婆进去,快把卞家妹子放出来,这里还有许多事呢。”
管巧巧拭着泪站起身,点点头道:“我们这就进去。”刘媒婆走近绿衣小鬟身边,伸手点了她两处穴道,才跟着管巧巧往右上首「郎寰宫」走去。
这时,燃烧的火焰业已熄去。余无天和他门下六个剑童,早已被天魔灯活活的烧死了,八个绿衣少女也一齐中箭死亡,大石窟中间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体。突听左下首洞窟中响起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听来至少也有二、三十个人的声音,朝洞窟外涌来。
上官靖方自一怔,右下首洞窟中至少站了三十名的铁甲武士,他们没有自己的命令,如何会赶出采的?心念方动,只见当前一个奔出来的竟是身穿大红长衫的中年汉子,手提长剑,急步奔出洞窟。他一眼看到上官靖、李天群、何津航三人,立即叫道:“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你们都在这里,大家快跟愚兄进去,道院出事了。”在他说话之时,他身后陆续走出二十来个手持朴刀的铁甲武士来。
上官靖虽不识其人,但听他称自己为「二师弟」,可见他就是魔教门下首徒任乘风了,这就故作不知,问道:“道院出了什么事?”
任乘风道:“难道你们没听到道院传出来的紧急警号吗?”
“听到了。”上官靖道:“但此地并无外人侵人,如今云板也不响了,自然是没有事情了。”
“你知道什么?”任乘风怒声道:“少林寺智虔、智成、智难和终南三老田五常、姜超然、陶石田六人,潜人道院,三位坛主已遇害,愚兄及时逃出,才保住性命,现在惟有调动铁甲武士,才能和他们一战……”
原来道院另有通道,可以通往左下首和右下首两道洞窟,任乘风逃出来,是为了调集铁甲武士,赶去道院支援的。上官靖听说道院三个坛主都已遇害,心知进去的六人,已经大功告成了,这就站立不动,冷冷说道:“三师兄、四师弟和四位师妹都在这里,少林寺和尚如何闯进道院去的?”
任乘风怒道:“难道愚兄还会说谎不成,你们只要跟我走就好。”
上官靖道:“咱们奉金道长传下金令,要大家合力守住这里,不得让外人进入,大家若是跟大师兄进去,谁来守住这里?”
话声甫落,突听从中间圆洞里传来一声大笑,喝道:“好个刘转背,你居然假冒任某到行宫来使调虎离山之计,把他们都调走了,好让少林寺的和尚可以乘虚而人。”
从里面大踏步走出来的,赫然又是一个一身红衫手提长剑的任乘风。长剑一指对面的任乘风,喝道:“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四师妹、五师妹,你们还不快截住他,莫让他逃跑了。”他从圆洞门出来,自然不会是假的了?
上官靖对竹逸先生暗暗钦佩不已,他居然在勿忙之间,一下就改扮成任乘风,当真不愧转背之名,心中想着,立即举步朝任乘风面前逼去。李天群、何津航、沈雪姑、丁瑶等人随着从左右两边抄了过去,他们这一移动,李小云等八人也随着移动,朝任乘风包围上去。
任乘风眼看二师弟等人,不肯相信道院出事,这也算了,未料还从中间行宫居然奔出一个假扮自己的人,还直指自己是假的。二师弟等人竟然也相信他的话,反而朝自己包围上来了。一时当真是气昏了头,嗔目喝道:“二师弟,你们连我的真假都看不出来了?”
上官靖朝他冷冷一笑道:“阁下果然假冒得维妙维肖,但大师兄刚才明明随秦总管一起进入行宫去的,再从行宫出来,自然不会错了,可惜阁下不是从行宫出来的,任你易容如何高明,也没有用了,依在下看,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已被揭穿,为今之计,阁下还是束手成擒的好。”
他硬是指真为假,任乘风平日纵然极工心机,此刻已是有口难辩了,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怒喝道:“我是真的,他明明是刘转背,你们却居然都相信了他的话。”
李天群道:“一句话,他从行宫里出来的,还会假吗?”他没学过变音术,说话的口音,当然不像束化龙了。
任乘风葛然一震,目注李天群喝道:“你不是三师弟。”
李天群大笑道:“你才不是任乘风。”
沈雪姑道:“你是刘转背,现在还用得着抵赖吗?”
任乘风目光阴睛不定,忽然朝身后站立着的铁甲武士大喝一声,说道:“上去拦住他们。”
上官靖手托钟形金牌,喝道:“此人乃是刘转背所乔装的,铁甲武士们通通给我退下去。”
任乘风大笑一声,说道:“我是行宫总值年,你总巡也要听我指挥,你有金牌,我会没有吗?”说着,迅速探手入怀,也摸出一块钟形金牌,托在手中,喝道:“武士们听着,快给我截住他们,去把假冒我的刘转背拿下了。”两人都有一面钟形金牌,这使铁甲武土无所适从,不知听哪一个的好,就只好站着不动了。
沈雪姑娇叱道:“你还敢指挥铁甲武士。”突然屈指轻弹,只听「当」的一声,把任乘风托在手中的钟形金牌弹得脱手飞了出去。孙小乙纵身跃起,一下接到手中,迅快的送给站在大门前的任乘风(竹逸先生)。
李天群抬手一剑,朝任乘风身侧刺去,喝道:“姓刘的,你再不弃去手中长剑,束手就缚,我就要不客气了。”口中说着就要不客气,长剑却已经对他不客气了。
任乘风金牌脱手,方自—惊,还来不及攫夺,李天群的长剑已随着话声攻到,心头又急又怒,突然暴喝一声:“你不是三师弟。”
李天群是形意门名宿,出手第一招,使的当然是「形意剑法」,他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喝声出口,挥剑直攻过来,长剑划起一片尖啸之声,他以攻还攻,势道凌厉绝伦,武功之高,不愧魔教首徒。李天群在众人面前,岂肯闪避,口中大笑道:“你自己不是任乘风,还敢说别人是假冒的吗?”
口中说着,奋起全力,劈出一剑。在他想来,这一剑上自己至少已用了九成力道,应该可以将对方震退出去两、三步之远的。那知双剑交击,发出「铛」的一声大响,任乘风固然是被震退了,但只有一步之远,而自己却也被震退了一步,一时不觉心头大感凛骇,也暗暗地叫了声「惭愧」,沈雪姑一记指风就震飞他手中金牌,自己和他硬拼一招,却只平分秋色。
任乘风愤怒已极,在他眼里,在场的任何一人,谁都该死,李天群抢先向他出手,自然是他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他身形如风,一下欺近,手中的长剑急挥,一眨眼之间,就一口气刺出了八剑。何津航看他向李天群迫攻而上,右手一挥,长剑朝他左侧攻去。
那知他剑势攻出,忽见任乘风,身如飘絮,刺去的长剑竟然刺了个空,对方毫不理会,依然挥剑朝李天群刺去。这对何津航来说,当真是大失面子之事,要知他乃是武功门的高手,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对方竟然连他出手都毫不理会,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沉哼声中,右腕一振,急如星火,连环三剑,急骤刺出。
任乘风依然没有多加理会,只是身子连闪几闪,把何津航急改过去的连环三剑完全让开,但他攻向李天群的八剑,还是电闪云飞,一口气击出,毫无丝毫的影响。这八剑撒下重重剑影,如急浪卷沙,如惊涛拍岸,逼得李天群连退了数步之多。
李天群挥剑护身,连连挡开对方剑势,左手微曲,扬手一记「炮拳」,朝前挥了出去。这是形意门中一记刚猛无比的拳法,拳发如炮,含蕴着一股强大的内劲,足以裂碑碎石的。
任乘风冷笑一声,道:“原来你是形意门的人?”左手食、中二指一骈,点了出去,迎着袭到李天群的握拳脉门。
上官靖看出他这一记「画龙点睛」,暗藏魔教阴功,李天群仅以形意门的内功,只怕无法和他抗衡。身形一侧,「豁」的一声打开折扇,从斜刺里拦去,口中大笑道:“看来你功力不足,只怕是刘转背的徒子,徒孙来冒充的吧?此时此地,你想要到行宫来逞强,那就是自找死路了。”在说话之时,但听「啪」的一声,任乘风的食、中二指不偏不斜的点在折扇之上。
这一记任乘风用足指劲,点上扇面,但觉宛如戮在钢板上一般,而且骤生震力,两根手指剧痛若折,他口中「哼」了一声,往后连退两步。李天群暗暗叹息一声:“江湖后浪推前浪,自己当真不管用了。”
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等人,围在右侧,她眼看任乘风剑法连展,迫得爹后退不迭,心中早就暗生怒意了。此时任乘风朝右退来,她左手朝祝小青打了个手势,约她和自己一起出手,右手却立即骈起中、食二指,划了个小圈,迅快朝前点出。
这一记任乘风毫无防备,祝小青还来不及出手,只听「扑」地一声,李小云一缕指风已经击中他背后左肩肿上。任乘风闷哼一声,本来他后退过来的人,陡然被震得往前扑去,差幸他武功极高,只往前俯冲了一步,就及时刹住身子,蓦地转过身,喝道:“什么人出手暗算本公子?”他紧握长剑,怒得咬牙切齿,双目凶光乱闪。
视小青伸手一指李小云,接口道:“方才是她,现在是我了。”没待对方多说,中、食二指急急划了个圈,迎面点「无极神指」出手是何等的快速?
任乘风刚听到她发话,目光转到祝小青身上,陡觉一缕指风已经迎面袭到了,一时之间封架已是不及,只得身形一侧,准备闪让,但「无极神指」出手,岂容你有闪让的机会?又是「扑」的一声响,指风击在他右肩窝上,震得他整个人几乎仰跌出去,肩骨剧痛,长剑「当」的一声落到地上,他左手紧按右肩,又疾退了两步。
孙小乙眼看李小云、祝小青两人都得手了,任乘风长剑坠地,自是见猎心喜,身形一晃,一下闪到了他的面前。笑道:“小子,你该束手就缚了吧?老子正好捡个便宜。”
任乘风连连失利,急怒攻心,直到此时,他才发现眼前这些人,看上去都是自己人,实际上却全是敌人所伪装,尤其孙小乙一下闪到他面前,他认出正是抢去自己金牌的人,心想:“哼,自己就算战死,也要找个垫脚的。”一念及此,一声不作,左手放开右肩,猛地一掌朝孙小乙迎面劈落。
这—记「九阴摧心掌」,他认为相距极近,应该万无一失,那知孙小乙在欺过去之前,早已暗中骈起中、食二指,说话之时,就划着小圈,话声说完,指已点出。因为他做得极为隐秘,任乘风根本没有看到,等他左手拍出,陡觉一圈无形内劲,逼住手掌,「九阴摧心掌」几乎已无法施展,心头陡地一惊,左肋间突然如中巨锥,痛澈心肺,口中大叫一声,一个筋斗往后翻了出去。
他虽然在惊骇伤痛之际,心头还并不忙乱,这一个筋斗是直向大石窟外面翻过去的,他眼看情形全非,自然是要设法往外逃走,突出重围。其实此刻大石窟外,老夫人、青松道长、德山飞云道长、卞药师、白虎神暴本仁、风云刀柴昆、慧修、慧待等人,都已经到了,只是没有进来而已,就算任乘风出了石窟,也逃不下山去的,但在石窟中的人来说,总是给他逃出去了,石窟中的众人,岂肯容他乘机逃走?
八个改扮灰衣道士的人中,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都已露了一手,没有出手的人,自然要抢着出手。任乘风翻出一个跟斗,其实离石窟门口少说也还有七、八丈远。此时赵之欣、徐永旭、侯休、郭勇、罗尚武等人,人影闪动,喝声乍起,截着任乘风的五柄朴刀,刀光连闪,夹杂着拳风、掌影一齐出笼。
好个任乘风,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头顶落地,双脚叉天,两手手掌撑立,以倒竖晴蜒的姿势,身子保陀螺般一阵急转,在刀光掌风中旋转如飞,居然闪避得极其快速,没有一记刀光,一记掌风能劈上他的身子。全场高手似是都未料到任乘风的武功如此之高,不禁看得为之一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任乘风在地上飞转如轮,自然很快就找到他脱手坠地的长剑,就在大家还没看清他这倒立飞旋的身法之际。他已经长笑一声,突然翻身立起,剑光乍亮,同时也响起一阵急骤的「当」、「当」金铁狂鸣,他以「地煞七十二剑」的「回光返照」,一下挡开了赵之欣等人的追逐围攻。
等大家定眼瞧去,任乘风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仗剑的少女,冷然道:“今日之局,你还能逃得出去吗?”她是丁瑶。
任乘风双目通红,大喝道:“挡我者死。”
刷,刷,刷,一连三剑,像匹练般飞卷而出,他是拼上了命,出手不但辛辣凌厉,大有出手一剑就想砍杀对方。丁瑶手中长剑轻轻一翻,一下就化解了他凌厉的剑招,不,一下压住了他的长剑,冷然道:“我话还没有说完。”
任乘风用力一抽,被对方一个少女压住了的剑竟然半点也挣动不得,心中极感惊骇,忖道:“对方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不是武功高强之人。”一面厉声道:“有什么话,快说。”
丁瑶道:“你们教主不在这里,对不?”
任乘风道:“不错。”
丁瑶道:“他躲在那里?”
任乘风厉笑道:“小丫头,你以为本公子会说吗?”
丁瑶道:“我可以跟你打个赌,你敢不敢接受?”
任乘风道:“你说说看。”
丁瑶道:“咱们可以从剑上分个胜负,你胜得了我手中的长剑,就让你安全离去,没有一个人会拦住你,你败在我剑下,就得说出你们教主现在何处?仍可任由你下山,这样算不算公平?”
任乘风不信一个丫头片子,能在剑上胜得了他白衣圣教首徒,闻言嘿然道:“你说的话,他们都同意?”他是急于想离开「行宫」。
丁瑶道:“这个自然,只要你胜了,决不会有人拦你。”
任乘风道:“好,我赌了。”
丁瑶长剑一收,道:“你可以发剑了。”
原来丁瑶眼看任乘风和李天群、何津航两人动手之际,使出来的剑法,虽然极其凌厉,却似有许多破绽之处!看了一阵,忽然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师傅(缁衣老尼)传给自己的剑法,竟是专门克制他们(白衣圣教)剑法的,无怪他使出来的每一记剑法,若由自己和他动手,都可破解无遗。”
她就暗中告诉了沈雪姑。沈雪姑不觉心中一动,刚才听余无天的口气,白衣圣教教主并不在此,这就对了,他们把这里称为「行宫」,那是他们还另有一处老巢了,一面低声地问道:“你有把握?”
丁瑶道:“小妹有十成的把握。”
“那好。”沈雪姑道:“你去和他打赌,他能够胜过你,就放他走,你胜了,只要说出教主在那里,仍可放你下山。”因此丁瑶在他挡开五人攻势之后,就出现在任乘风的面前。
任乘风赌的是命,丁瑶虽说就是他败了,只要他说出教主下落,仍可放他出去,但眼前这许多人,都是敌人,是不是真的肯放他出去?不论是否能出得去,他都要赌,所谓弧注一掷,碰碰运气也好。生死存亡在此一战,他反而镇定下来了。抱剑凝立,目光注视丁瑶,神色愈来愈狞厉,双目之中已经隐隐地射出绿焰,他练的是魔教阴功,当真有如天魔附体,但却迟迟没有发剑。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上官靖、沈雪姑两人功力最高,已可从任乘风的身上,发现他的煞气愈来愈重。事不关心,关心了就会耽心。上官靖不由得暗暗替丁瑶担心起来,不知她是否真能是任乘风之敌?右手握着的折扇,已经交到了左手,只要发现丁瑶不是任乘风的对手,他青阳剑立时可以出手。
沈雪姑当然看得出他的神情来,暗中以「传音入密」道:“靖弟,你千万不能动,瑶妹也用不着你相助,她不会输的。”就在两人说话之时,任乘风发难了。
只听他发出一声怪啸,身形骤然升起,剑势如虹,幻起漫天剑影,有如银蛇乱闪。剑锋所指尽是丁瑶的要害大穴。这出手一招,当然也并不止一招,因为他剑使得极其快速,就像只是一招。魔教「天魔剑法」,确实有他独到之处,就凭这一剑,已看得李天群、何津航两人暗暗震惊,光是对方这一招,凭他们形意门名宿,武功门高手,都看不清剑招的变化,无怪各大门派中人,都会落到魔教手中了。
他们怀疑任乘风这样诡异凌厉的剑势,丁瑶这样一个年轻姑娘,如何接得下来?那知定眼看去,竟然大出两人意料之外。丁瑶只是旋身发剑,长剑轻轻点出,不但没有被对方剑势逼退,反而把任乘风的一片流动的剑光,从容破解开去。看去极其简单,但他们根本想不出丁瑶这一剑有何奥妙?竟能破解任乘风旷凌厉攻势?
任乘风暗自大吃一惊,心想:“难道这丫头真能破解自己剑法?”心念转动,手中长剑并未稍懈,一剑紧过一剑把三十六式「天魔剑法」,像流水般使出。
丁瑶使出来的剑势,并没有他那样复杂,看去招式极其简单,但却有着极为奇奥的变化,任乘风一口气把三十六式「天魔剑法」源源使出,快速如电,丁瑶似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只是展开长剑,把自己所学的创法,一路使了下去,也就依次把对方剑法从容破解下去。
时间稍久,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丁瑶的剑法和任乘风极为相近似,一个剑法复杂,使得像天花乱坠,一个因繁就简,巧封妙解,极自然的把他一一破去。任乘风越战越惊心动魄,口中大吼一声,剑法倏变,人如狼扑,围着丁瑶左右前后四面乱窜,剑光就像雨后春笋,匝地起落,乱劈乱砍,每一剑都带起裂帛剑风。
「地煞剑法」诡异激烈,更胜过方才使的「天魔剑法」,但不论你如何变招,如何险恶,丁瑶的剑招一路施展下来,既未加快,也没有跟着他乱转,依然按部就搬,一招接一招,连绵不断,一路破解下去。两人打到五、六十招,任乘风七十二式「地煞剑法」,也已经使了二十几招,发现本教两大剑法,确实遇上了克星。
每一招式,都被对方逐一破去,看来自己的胜算愈来愈少,额头上的汗水却愈来愈多,心知这样下去,打到最后一招,自己非伤在她的剑下不可,这就冷声喝道:“住手。”
丁瑶果然立时收剑,喝道:“你是不是认输了?”
任乘风道:“任某剑法,悉数为你所破,不认输也得认输了。”
丁瑶道:“好,只要你说出你们教主现在何处,你就可以走了。”
任乘风道:“任某说出来你会相信吗?”
沈雪姑接口道:“信。”
任乘风看了沈雪姑一眼,问道:“任某说出来了,你们真的会让我离去?”
沈雪姑道:“当然。”
任乘风心想:“我随便说一个地方,他们也许不信,不如就说三官庙好了。”这就不加思索的道:“三官庙。”话声出口,一个人转身朝外走去。
沈雪姑喝道:“你慢点走。”屈指朝他的右肩「入洞穴」弹去。
任乘风转身朝外走去,满窟俱是敌人,自然早有防范,运集了全身的功力,沈雪姑的喝声人耳,陡觉「入洞穴」一麻,一缕极细的凉气,直贯经络,整条右臂立即废然下垂,再也用不出力道,握在手中的长剑也当然坠地,心头又惊又怒,左手迅速地拾起了长剑,倏地回身,怒声道:“你们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沈雪姑冷然道:“我小妹答应的话,当然算数,你落败了,只要说出教主的下落,可以离去的,但我小妹方才没有说不废你的武功,我只点废你一条右臂,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现在可以走了。”一面朝孙小乙道:“小乙,你送他出去,请在洞窟外的青松道长等人,让他下山去吧。”
任乘风心想:“原来武当派的人也来了。”正待举步走去。
孙小乙叫道:“喂,你且慢走,还是让我孙老乙走在前面,好给你先去打个招呼,否则只怕你左脚跨出石窟,右脚就永远休想跨出去了。”任乘风没有作声,果然让孙小乙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便往石窟外走去。
假扮任乘风的竹逸先生,呵呵一笑道:“沈雪姑这着高明得很。”
沈雪姑连忙躬身道:“前辈夸奖了。”适时但见管巧巧和刘媒婆领着卞药姑,从右上首石窟中走出。
管巧巧一指沈雪姑,朝卞药姑悄声地说道:“乔扮成我五师姐的人,就是沈雪姑沈姐姐呀。”
卞药姑急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沈雪姑的玉手,说道:“妹子,我差点见不到你们了。”
“卞姐姐脱险了就好。”沈雪姑道:“站在这里的都是你的熟人,不过此时,你不用和我们一一招呼了,卞伯父就在洞外,你快去见过卞伯父才是。”
卞药姑道:“爹也来了?”
沈雪姑道:“你快去吧。”
“谢谢你。”卞药姑飞一般的往石窟外奔了出去。
左上首洞窟中,道院三个坛主已死,坛下所有灰衣道士——白衣圣教的准弟子,除了当场伤亡之外,也有四、五十个人被制住穴道,同时也全已废去了武功。金鞭叟田五常、智虔大师等六人,也早已从道院退了出来,和站在石窟门内(左上香石门)的银拂叟、唐世贤等人会合。
因大石窟中,上官靖、沈雪姑等人假扮敌人,以假乱真的连台好戏,正在上场,他们自然不好出去,就一起站相洞口观战,直到此时沈雪姑放走任乘风,白衣圣教整座「行宫」中,只有下首两座石窟的铁甲武士没有被制住穴道。因为他们神志受到控制(有如三官庙里的神武队),只认金牌不认人。
如今两面指挥他们的钟形金牌,一块在上官靖手中,另一块落到竹逸先生(假扮任乘风)手里,就不虞铁甲武士会反抗了,「行宫」已经完全瓦解了。银拂叟向天伦、智虔大师等人,也一起从左上首石窟中走出。银拂叟呵阿一笑道:“上官老弟,这次大破行宫,你的功劳最大了。”
上官靖连忙躬身道:“前辈夸奖。”
银拂叟又道:“除了上官老弟的首功,第二名有两位,那就是沈姑娘和丁姑娘了。”
沈雪姑也欠身道:“愚姐妹那有什么功劳?这该归功于前辈的总指挥和军师竹逸先生运筹帷幄之功……”话声未落,突听一声沉哼传了过来。
这哼声凝重得有如一块大石,在耳朵中撞击了一下,不但心头会猛然一跳,连头脑都快被撞得震动。大家蓦地一惊,急忙定眼看去,上首圆洞门前,不知何时候已经多了四个怪人。这四人,左首两个是一对黄衣夫妇。男的一头银发,留了一支白玉如意,两条白眉下垂到眼角,双目如线,蒜鼻狮口,一部垂胸白髯,根根如银,手中拄一支紫色藤杖和黄衣老婆婆站在一起。
那老婆婆也是一头白发,戴着满头珠翠,但一张脸却白里透红,娇艳得像桃花一般,柳眉凤目,看去有如三十许人,手中也拄着一支紫色藤杖,依傍着黄衣老人,有如一对新婚夫妇一般。
右首两人,一个是道人装束,脸如青蟹,两道黄眉又浓又粗,一部连鬓苍须,身穿银白道袍,手中执一柄银白拂尘。另一个是瘦高老人,秃顶、双目深凹、双颧突出,颏下生了疏朗的几十根白须,这人瘦得只剩了一身骨头包着皮而已,整张脸上也找不出一点有肉的地方,身穿一件黑纱长衫,就像把长衫挂在竹竿上一般!如果在深夜里(此时就在深夜里),只有你一个人赶夜路的话,遇上了他,你不把他当成僵尸才怪。
这四人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三人都认识其中两个。那就是左首的一对黄衣老夫妇,他们就是当今武林中,首屈一指的老怪物——黄云妖怪——黄衫客和白发仙娘。当日黄衫客还认上官靖做小兄弟,送了他一颗蟾珠作见面礼。作者为了要描述这四个人费了好一会工夫,如论时间,从大家听到一声沉哼到回过头去,看到中间圆洞门前,忽然多了四个人,只不过是转头之间而已。
只听黄衫客沉哼之后,冷声道:“欺师灭祖也算是功劳吗?真听得老夫生气,白衣圣教门下竟然会有你们几个恬不知耻的孽徒。”
白发仙娘连忙娇柔的道:“老头子,这点小事,也惹你生气了,你也真是的,别气坏了身子。”
黄衫客手中的紫藤杖朝地上一顿,哼道:“欺师灭祖,吃里扒外,这还算是小事?”他紫藤杖虽是随手一顿,但可不得了,但听「砰」一声,在地面上的大石,已被他杖头顿得四分五裂了。
本来站在石阶下的竹逸先生(任乘风),一眼看到四人,不由心头一紧,这四个老怪物,是白衣圣教敦请来的「上宾」,也是白衣圣教倚为长城的大靠山。本来自己的意思,能不惊动他们,悄悄一走,最为上策,惹上了这四个魔头,只怕合大家之力,也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心头一急,急忙后退了几步,身子疾快地转了过去,衣衫飘动之际,他已经转了一个圈又回过身来。
转身打了个圈,有多少时间?等他这一转过身来,竟然已经换了一个人,本来是任乘风的,现在一下又变成总管秦皓了。甚至在他转身之际,衣衫飘动了一下,任乘风所穿的一身大红长衫,也变成绿色长袍。竹逸先生名号刘转背,转了个背,果然就换了一个人。
秦皓堆起一脸的笑容,急忙趋了上去,连连拱手道:“四位老神仙怎么也出来了,这里没什么,些许小事,让他们师兄弟去料理就好,四位老神仙请到里面休息好了。”
右首僵尸般黑衣老人左手随便一拦,发出低沉的声音说道:“没你的事。”他虽是随手一拦,毫不使力,却把秦皓推得向后连退了三步,才行站稳。
沈雪姑看到四人在中间石窟出现,心知不易对付,急忙以「传音入密」朝上官靖道:“靖弟,黄衫客认你作小兄弟,由你出面,也许可以稳住他们夫妇,你还不快上去?”
上官靖朝她点点头,立时跨前一步,抱拳作了个长揖恭声道:“老哥哥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魔教门下。”
黄衫客一怔,怒道:“你们明明是白衣圣教门下,欺师灭祖,叛教邀功,还敢说不是白衣圣教门下?”
上官靖迅快从胸前掏出蟾珠丝囊,说道:“老哥哥,总认识这个吧?”
“蟾珠。”黄衫客如线双目中进射出两缕金芒,注视着上官靖喝道:“这蟾珠你从那里来的?”
上官靖从身边取出沾上洗容药剂,拭抹了一阵,抹去易容药物,恭敬的拱手一礼,说道:“小弟上官靖,拜见老哥哥、老嫂子。”
白发仙娘娇柔笑道:“果然是小兄弟,老头子,方才我听他口音,早就听出来了,你怎没听出来呢?”
黄衫客呵呵大笑道:“果然是小兄弟,哈哈,老夫怎么会不认识,只是要问问清楚罢了。”一面朝上官靖问道:“还有那位沈姑娘呢?”
沈雪姑也在此时迅快的抹去脸上的易容药物,抱着拳道:“晚辈沈雪姑,见过两位前辈。”
黄衫客点着头道:“好、好、你们都是易容而来,假冒白衣圣教门下,闯进行宫,这是刘转背教你们的了。”抡目看了众人一眼,又道:“老夫妇应邀在此作客,冲着小兄弟,不和你们计较,你们快下山去吧。”他还不知道这座行宫已经全破去了。
“慢着。”黑衣瘦高老人道:“黄老既然说出来了,冲着这位小兄弟,让你们大伙离去,老夫自无话说,不过少林寺的三个和尚,知要给老夫留下来。”
智虔大师合十一礼,道:“贫僧智虔,想先请教这位老施主如何称呼?不知和敝寺有何过节?”黑衣瘦高老人深凹的双目中精芒闪动,忽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他这一笑,大家才发现,他瘦得皮包骨的脸上,一张嘴却显得特别大,几乎横到腮上,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更显得凶狞无比!笑声一落,才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夫如何称呼?你们难道没听死去的师傅说起过阴山李老祖?”
这话听得智虔大师三人不由一惊,昔年魔教猖乱,由少林寺联合各大门派围剿,魔教约来助拳的旁门高人中,确曾有一个来自阴山的李大嚼,练成「僵尸功」,武功高不可测,只要被他一把抓住,就会一口咬下你一条臂膀,大家就说他要生吃人肉,因此把他大爵二字改成大嚼。
那天和李大嚼动手的是少林上一代方丈天字辈的高僧天慈大师,两人在泰山顶上拼斗了一天一晚。最后天慈大师以一记「光明拳」把他击落悬崖,但天苎大师也硬挨了他一记「寒冰掌」,回去之后,足足花了七天功夫,才把寒冰之气逼出。此人自称「阴山李老祖」不知是不是李大嚼?如果是他的话,岂不已是百岁以上的人了?
智虔大师看了两个师弟一眼,才合十道:“李老施主来自阴山。自称老祖,莫非就是昔年的李大嚼李前辈吗?”
黑衣瘦高老人裂开大嘴,嘿嘿怪笑道:“老夫正是李大嚼,你们三个和尚现在明白了吧?老夫就是要领教你们少林寺的「光明拳」,你们三个一起出手都可以。”
黄衫客道:“小兄弟,你们可以走了。”
“老哥哥、老嫂子,还是你们二位请吧。”上官靖为难地道:“我们……不能走。”
黄衫客诧异地道:“为什么?”
“因为……”上官靖道:“这里……”
秦皓连忙陪着笑接口道:“这样吧,上官少侠,还是由兄弟来说吧。”一面连连拱手道:“事情是这样,金道长和夫人业已死去……”
青蟹脸黄眉老道突然厉声道:“秦皓,你说什么?教主夫人死了?”黄眉一轩,巨目中射出两道逼人精光,一下扫过在场的众人,沉喝道:“是什么人害死她的?快说。”
现在的秦皓究竟不是真的秦皓,不知这老道和魔教官装夫人有何关系?一面忙道:“教主夫人是和金道长互拼之下丧生的。”
“你胡说。”黄眉老道沉哼一声道:“余无天知道教主夫人就是老夫的侄女,岂会对她下毒手?”
“事情确实如此。”秦皓忙道:“金道长是死在天魔灯的「魔焰神火」之下,教主夫人则是死在金道长的「天王针」下……”
黄眉老道目射棱光,沉声道:“你为什么没加阻止?”
秦皓手一摊,为难的道:“在下如何阻止得了?”
“哈哈。”黄眉老道突然厉笑一声,目注着秦皓,沉声地说道:“秦天白,你忘记了你是谁?”
秦皓听得心头陡然一沉,秦天白,不就是昔年魔教四大天王之一?秦皓原来只是他的化名,难怪他既是碧落山庄的总管,摇身一变,又是「行宫」的总管,而且还兼了「行宫」中接待「上宾」的职司。原来他的身份和余无天相等,差幸他也伏诛了。
黄眉老道桀桀怪笑道:“你当然不是秦天白了,这一点若是从你面貌声音,一点也找不出破绽来,破绽是在你不知道秦皓的底细,老夫没说错吧?就因为你假冒了秦皓,才把这座行宫搅得天翻地覆,当今之世,有这份能耐的,只有一个人,你大概就是奇胲门的刘转背刘仲甫了?”
说到这里,转身朝黄衫客夫妇抱拳道:“黄衫老哥哥,方才要他们离去,兄弟不好反对,如今却有一个小小意见,不知老哥哥是否同意?”
黄衫客含笑道:“黄眉道兄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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