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多事之夜


徐嗣成拍了拍候隆兴的肩膀笑道：「好了，不谈这些题外话了，还是
说说目前的情况，武元友不是笨蛋，他现在向犬戎投降就是想用手里的实
力争取最大的利益，换句话说，只要犬戎开出足够的买价，武元友会连自
己的祖宗十八代都卖掉。」

候隆兴点点头说道：「姓武的原本就是贪官，为了荣华富贵他什么都
能卖。」

徐嗣成忧心忡忡的说道：「咱们夹在犬戎和姓武的中间，本来可以左
右逢源，不过要是姓武的投降了，我们就危险了。」

候隆兴问道：「那师兄打算怎么办？」

徐嗣成眉头一皱，手指轻轻的敲击著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候隆兴对于师兄的习惯了若指掌，知道他正在思考，连忙把嘴巴闭起
来，安静的站在一旁。

突然间，敲击桌面的声音停住，徐嗣成沉声问道：「隆兴，你肯定那
个姓李的就是武元友的军师？」

候隆兴迟疑的说道：「不能，不过我敢肯定此人大有来头，而且肯定
与南面的势力有关系，李贾，贾乃假也，这不明摆著是假名字吗？」

徐嗣成困惑的说道：「不过我听说武元友的军师奇丑无比，这名叫李
贾的家伙长相如何？」

候隆兴嗤之以鼻的说道：「这些事都只是听说，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武元友的军师，再说江湖上号称易容世家的仇家就在桂州，听说仇七面那
个老东西早就投降了武元友，有了仇家在，武元友的军师想变什么样子都
行。」

徐嗣成沉吟道：「有道理，假设李贾真的是武元友的军师，那就说明
武元友把与犬戎谈判的地点选在了巫州，哼！姓武的不选自己的地盘，显
然是不想把消息泄露出去，我们偏不能让他如愿！隆兴，明天你就把消息
散布出去，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武元友想要投降犬戎。」

「师兄放心，不过，我们这样做恐怕阻止不了他。」侯隆兴有些担心
的说道。

徐嗣成冷哼道：「哼！我当然知道，姓武的想要投降犬戎，咱们根本
没办法阻止。」

「那怎么办？」侯隆兴皱著眉头问道。

徐嗣成阴狠的说道：「咱们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候隆兴迫切的想知道徐嗣成的打算。

徐嗣成阴笑道：「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你这就给我连夜赶回巫
州。」说著，他示意候隆兴附耳过来，随即压低声音吩咐了一些事情。

最后徐嗣成沉声说道：「记住，一定要照我的吩咐去办，有什么事情
第一时间通知我。」

候隆兴拍胸脯保证道：「师兄放心，我这就回去。」

「嗯，去吧！」徐嗣成低声说道。

候隆兴转身推门而出，快步离去。

面色阴沉的徐嗣成看了地图一眼，转身吹熄了烛火，书房顿时陷入一
片黑暗，与屋外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李府后院回廊──

天刚亮的时候，李圣天就站在回廊上，精神显得有些萎靡，前晚失
眠，又早早起床，这让一向睡到自然醒的他很不适应。

李圣天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精神总算振奋起来。

身后忽然传来龙儿温柔的声音：「主人，您要不要先回房歇息，等秦
大哥回来之后，我再喊您。」

龙儿的体贴让李圣天感到很窝心，随后他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孙
大盛那个别庄离这里不远，武阳安置秀姐她们应该很快。」

昨晚秦武阳不经意的向孙大盛提起找房子的事情，结果那个热心的老
小子非把一间别庄借给他们不可，盛情难却之下，只好答应了。一大早，
李圣天就让秦武阳把师秀秀、欧阳黛、小可爱送过去。

龙儿柔声道：「主人，秀姐她们什么时候可以搬回来？」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一切都要看暗器帮的动作。」李圣天若有所
思的说道。

龙儿有些失望的说道：「那不是好久都吃不到小可爱做的菜了。」

李圣天笑道：「你这个小馋猫该不会连几天都忍不住吧？」

「我当然忍得住。」龙儿红著脸反驳道。

「忍得住就好，帮我泡杯茶来，这两天睡得太少，总觉得困意难
耐。」李圣天轻声说道。

龙儿心疼的说道：「主人，您要多保重身子，龙儿这就去泡茶。」说
完，龙儿便匆匆离去。

李圣天感受到龙儿的关心，心中一片暖洋洋的，清晨的寒意一下子就
被驱散了。

「少爷！」回廊口突然传来秦武阳焦急的喊声，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情。

李圣天身子一震，望向回廊口，只见一脸忧色的秦武阳正快步走过
来。

「出什么事了？」李圣天出声问道。

秦武阳哽咽道：「少爷，孙大盛一家二十六口全都被杀了，他那个可
爱的小女儿也……」说著，眼眶的热泪滚涌而出。

「什么？」李圣天身躯巨震，想起昨晚热情的孙大盛和他那可爱的小
女儿，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我们走！」李圣天顾不得通知任何人，便偕同秦武阳往孙家奔去。

此时孙宅的门口早已围满了人，一些暗器帮徒众正从府里把尸体一具
一具抬出来，因为事态严重，而候隆兴又没有赶回来，所以是金万成在负
责处理。

尸体一具一具抬出来，围观的百姓不断的低声议论，说的无非是凶手
没有人性、这家人死得太惨之类的话。

「凶手杀光孙老爷一家，会不会再出来犯案呢？」路人不经意的一句
话顿时让百姓人心惶惶。

金万成见到百姓们骚动起来，连忙扬声道：「大家不用担心，我们暗
器帮一定会尽快把杀人凶徒捉拿归案，请大家放心！」

围观的百姓闻言，这才停止了骚动。

金万成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他们暗器帮不是官府，根本不懂统治百姓
的方法，所以无事还好，一旦有事，他还真害怕百姓们发生骚动，闹得不
可收拾。

「金老板！」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喊道，金万成一转头，只见李圣天
和秦武阳走过来。

金万成脸色一沉，迎上去说道：「一大清早的，李老板怎么散步散到
这里来了？」他的声调有些异常，显然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

李圣天拱手说道：「李某与孙老板有生意往来，也算半个朋友，请金
老板行个方便，让在下看个究竟？」

金万成眉头一挑，摆摆手说道：「我看李老板还是不要看的好，看了
只是徒添伤心罢了。」

秦武阳哪里能容金万成嚣张？张嘴就想要反唇相讥。

李圣天伸手拦住秦武阳，抱拳向金万成施礼道：「李某只是想见朋友
最后一面，还请金老板行个方便。」

金万成的脸色缓和下来，随即点点头说道：「想不到李老板是个重情
义的人，我就行个方便，请吧！」

「多谢！」李圣天越过金万成，快步走向那一排盖著白布的死尸。

李圣天掀开白布一看，前三具死尸就是孙大盛夫妻和可爱的小女儿，
眼泪立刻直淌而下，只见这一家人死状相同，致命伤都是咽喉处指头大小
的血洞，尤其是孙大盛的小女儿死状最为凄惨，两个耳垂被人硬生生的扯
裂，血肉模糊。

李圣天忍住伤心，又看了几具尸体，脸上的哀色更盛，到最后实在不
忍心再看下去，只好掉头走了回来。

由于秦武阳之前已经看过，所以只是站在原地遥望小女孩的尸体，看
到李圣天走回来，连忙迎上去，哽咽道：「少爷，他们死的好惨。」

李圣天拍了拍秦武阳的肩膀，转身对金万成说道：「多谢金老板行个
方便，希望你们能尽快抓住凶手，以慰孙老板一家在天之灵。」

金万成面色平静的说道：「李老板放心，这是我们暗器帮份内之事，
更何况这两个凶手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

李圣天转头望向孙大盛一家三口的尸体，心头大感悲伤，实在不想再
待下去，于是抱拳行礼道：「在下告辞了。」

金万成阻拦道：「且慢，既然李老板和孙老板有生意上的往来，那我
们这两天免不了要打扰，金某先跟李老板支会一声了。」

李圣天忍住悲伤，点点头说道：「在下一定全力配合，知无不言，金
老板尽管放心。」

「多谢，这里的事情尚未解决，我就不送李老板了。」金万成缓缓的
说道。

李圣天拱手说道：「告辞！」说著，他便转身离去。

虽然秦武阳心头悲愤，但是同样朝著金万成抱拳行礼，随后跟随著李
圣天离去。

金万成没有多想什么，继续指挥暗器帮徒众处理孙府的事情。

李圣天回上门里的时候，龙儿、小胖等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不过李
圣天却毫无食慾。

李圣天淡淡的说道：「你们自己吃吧！」说完，他便迳自进了书房。

龙儿等人看出李圣天心情不好，不敢多劝，只好在书房外面等候。

小胖耐不住性子，低声问道：「秦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武阳黯然的说道：「孙大盛一家昨晚全都被杀了。」

众人顿时惊骇不已，龙儿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少爷的心情这么差
了。」

「武阳，你进来！」李圣天在屋里唤了一声。

秦武阳朝著众人低声说道：「大家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快去吃饭
吧！」说完，他就推门进了书房。

屋外的众人知道两人谈事需要时间，便各自散去。

秦武阳进了书房，只见李圣天正端坐在书桌前，翻看昨晚与孙大盛签
的契约，脸上的哀色已经不见踪影，秦武阳这才放下心来。

李圣天放下契约，出声问道：「武阳，你觉得杀害孙大盛一家的是什
么人？」

秦武阳回答道：「应该是仇家吧！否则不会做得这么绝，对了，少
爷，刚刚在孙府门外，金万成说了一句『两个凶手』，他怎么会知道凶手
是两个人呢？会不会与暗器帮有关系？」

李圣天摇摇头说道：「我看过尸体，孙大盛一家三口是被人贯喉而
死，其余的家丁、护院则是被内家高手直接震碎骨骼和内脏，从这两种死
法来看，凶手应该是两个人。」

「原来如此。」之前秦武阳急著通知李圣天，所以没有仔细查看尸
体，现在听李圣天这么一分析，他才恍然大悟。

李圣天皱起眉头说道：「不过孙大盛只是个普通商人，应该是不会与
武林高手结怨的，这凶手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秦武阳疑惑的说道：「凶手的事自有暗器帮操心，少爷何必多想？」

李圣天拿起那份契约，低声说道：「我担心凶手是冲著我们来的。」





第八章 压箱妙物


秦武阳身子一震，昨天他们刚与孙大盛签约，结果孙家当晚就被灭
门，难不成真的是冲著他们来的？

不过秦武阳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旋即开口说道：「应该不会
吧！少爷的身份一直隐藏得很好，我们在巫州城又没有什么仇家，更何况
昨晚签约的事是临时决定的，就算有人冲著我们来，也不至于这么快
呀！」

李圣天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过出了这件事，我们接手大盛船行
又要延迟了，在这个时候拿出这张契约，难免会惹来嫌疑，这样吧！你马
上找几个生面孔、可靠的伙计，让他们去把师秀秀、小可爱和小黛从孙家
别庄中接出来，另外换一个住处，免得暗器帮调查的时候惹来麻烦。」

「我这就去！」秦武阳立即应声道。

秦武阳转身刚要出去的时候，就听到门外响起龙儿娇柔的声音：「龙
儿求见主人。」

「进来吧！」李圣天轻声唤道。

秦武阳顺手把门推开，龙儿快步走进来，柔声道：「主人，布庄那边
来了一个伙计，说是荣宝斋下了帖子，请您参加中午的开业庆典，您要不
要去？」

李圣天沉吟了一下，望向秦武阳笑道：「武阳，你不是心疼那对水珍
珠耳环吗？今天中午跟我一起去荣宝斋，挑一件东西送给你的心上人，龙
儿也一起去，挑两件喜欢的东西，我送给你。」

自从龙儿褪掉身上的鳞片之后，从来没有接触过珠宝首饰，因此她不
禁惊喜的感谢道：「龙儿谢过主人。」

秦武阳红著脸说道：「武阳代小凤仙谢过侯爷，只不过那对水珍珠真
是……唉！」他一想到小女孩那血肉模糊的耳朵，心里立刻充满感伤。

李圣天摆摆手说道：「别多想了，快去吧！」

「嗯！」秦武阳应声走出了屋子。

李圣天对龙儿说道：「龙儿，让布庄的伙计回去转告，就说到时候我
一定会到，对了，告诉琳琳，中午一起去，女孩子家身上一定要有珠宝首
饰点缀，今天一并给你们买齐了。」

「我这就去！」龙儿开心的说道，然后走出了书房。

李圣天笑著目送龙儿的背影消失，目光落回在契约上，面色骤然转
冷，目中杀机隐现，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杀人者，人恒杀之！」语
毕，他打开抽屉收好了契约。

到了午时，衣食巷热闹非凡，荣宝斋隆重开业，锣鼓喧天，鞭炮长
鸣，惹来无数百姓围观。

费仲龙非常大方，宴开十八席，在飘香楼请遍了巫州城所有的豪门富
户，尽显雄厚财力。

李圣天带著秦武阳、龙儿和琳琳一起参加，而师秀秀和小可爱也在费
仲龙应邀之列。由于二女知道李圣天会参加，所以没有推拒，偕同欧阳黛
一起赴宴。

在飘香楼中，师秀秀和小可爱自然最惹人注目，一个是艳冠巫州的妙
音名伶，一个是名震巫州的第一神厨，奉承两人的富商阔少自然不在少
数，而费仲龙也很会安排，把李圣天等人和师秀秀三女安排在主桌，结果
师秀秀、小可爱、欧阳黛和龙儿四女坐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幅四美争艳
图，艳光四射的四女把赴宴的所有名媛、贵妇全都比了下去，使得各桌客
人心神恍惚、心猿意马。

这酒宴当中最痛苦的莫过于李圣天了，从头到尾费仲龙的眼神一刻也
没有离开过他，那含情脉脉的神情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酒过数旬之后，费仲龙起身说道：「诸位参加小号的开业典礼，奴家
真是受宠若惊，为了回报诸位，今日小号所有珠宝一律八折，欢迎诸位偕
同夫人、小姐赏光。」

李圣天起身拱手施礼道：「费老板，在下已经酒足饭饱，就先行退席
去贵宝号选一些珠宝首饰，望费老板勿见怪。」现在他只想赶紧甩掉费仲
龙这个人妖。

「哪里、哪里，奴家怎么会怪李老板呢？既然是李老板选珠宝，奴家
当然是要亲自招呼了，李老板请。」费仲龙翘著莲花指凑上来说道，一双
媚眼盯著李圣天。

李圣天客气的说道：「不必麻烦费老板了，你还得招呼客人，不方便
离开，李某自己带人过去选购即可。」

费仲龙媚笑道：「方便，当然方便，李老板的事不管什么时候奴家都
方便。」说著，费仲龙还抛了一个媚眼给李圣天。

李圣天在心中暗呼恶心，口中无奈的说道：「那就有劳费老板了。」

李圣天朝著师秀秀三女说道：「三位小姐，以后李某还有很多地方要
麻烦三位，所以今日在下想送三位一份礼物，就请三位一起到荣宝斋挑选
喜欢的珠宝首饰，不知可否赏脸？」

师秀秀抿嘴笑道：「李老板如此盛情，奴家三姐妹就却之不恭了。」

同样的「奴家」二字从师秀秀的嘴里说出来，动听得好像仙乐一般。

李圣天笑道：「三位姑娘请。」

三女起身移步走向楼梯口，龙儿、秦武阳和琳琳连忙跟在后面，而李
圣天则是忍住恶心的感觉和费仲龙交谈了一会儿，这才一起上去。

才一进荣宝斋，只见里面摆了八排架子，架上摆设著各式古董珍玩还
有珠宝首饰，东、西、北三面的墙上则挂满了当代大家的字画，一幅幅行
云流水、气魄震人，不过看在李圣天这个行家的眼里，一看就知道是一些
临摹的赝品，与梦亡崖下柳元斋所留下的那些字画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
别。

李圣天朗声道：「费老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摆在外面的这些东西
在下实在没脸送给三位姑娘，还请费老板把贵宝号最好的东西取出来让她
们挑选，至于价钱方面，费老板可以放心，只要是三位姑娘选中的，李某
一概不讨价还价。」

费仲龙明显惊讶于李圣天的豪气，不过旋即又恢复如常，朝著南面柜
台的掌柜喊道：「吴掌柜，让伙计们把那几口箱子抬到内室。」

「好的！」掌柜立即应了一声。

费仲龙向李圣天笑道：「奴家知道外面这些东西入不了李老板的眼，
不过我们做珠宝这一行的，店里都有一些不轻易示人的宝贝，今天李老板
大驾光临，奴家就把它们全都亮出来，几位请随奴家到内室如何？」

李圣天拱手说道：「费老板请引路。」

费仲龙嫣然一笑，引著众人进了内室。

荣宝斋外头的店面所占的空间不大，内室反倒建得异常宽敞，而且卧
房、客厅一应俱全，感觉就好像进到了哪个大户人家的住家中。

秦武阳使劲的抽了抽鼻子，喃喃说道：「费老板，你这内室真是香，
不过这香味好像有些怪。」

面色有些奇怪的龙儿在一旁不断的扯秦武阳的袖子，他困惑的问道：
「龙儿，你扯我的袖子干嘛？」

师秀秀、小可爱诸女同时瞪了秦武阳一眼，意思是要他少说话。

费仲龙娇笑道：「李老板这位家奴的鼻子真是厉害，不瞒几位，其实
这内室是奴家的闺房，所以难免有些脂粉气和体香，还望诸位莫怪。」

秦武阳这才明白过来，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我们太唐突了，快点挑选东西，不要在费老板的卧房打扰太
久。」李圣天催促道。

「是啊！是啊！」众人连忙附和道，对于人妖的卧房，不管是男是女
都避之犹恐不及。

费仲龙娇笑道：「哪里，奴家的闺房是永远欢迎李老板的。」

这句话听得李圣天心惊胆颤，不过他还没有出言反驳，费仲龙就向诸
女说道：「诸位姑娘请到这边来，这两口箱子是奴家从荣宝斋总店带来，
几位随便挑选。」

说著，费仲龙伸手打开了箱盖，两口箱子顿时放出了耀眼的光芒，诸
女和秦武阳探头一看，箱里的珠宝让人眼花撩乱，全都是材质不俗、做工
精细的珠宝首饰。

众人转头望向李圣天，目中露出光彩。

李圣天笑道：「你们随便挑，不必在乎价钱。」

众人象是得到了圣旨一样，一拥而上。

费仲龙娇笑道：「我们女儿家对珠宝首饰是最没有抵抗力的，看来秀
秀姑娘她们也不例外。」

李圣天忍住想吐的感觉，附和道：「的确、的确，别说他们女儿家
了，就连我这个大男人也想过去挑选一番。」

费仲龙柔媚的说道：「李老板请，要是挑中喜欢的，奴家给你打七
折。」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圣天也凑到箱前仔细的打量起来。

「少爷！少爷！」琳琳突然兴奋的喊了起来，惹得众人同时望向她。

「琳琳要这个，好不好？」只见琳琳兴奋的小脸一片通红，手里拿著
一支上嵌玳瑁、珍珠、银蝴蝶的金步摇。

李圣天摇头笑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这东西不适
合你这个小姑娘，重新再挑一个吧！」

琳琳噘嘴道：「不要，琳琳就要这个！」

师秀秀柔声道：「琳琳妹妹，你年纪还小，用不上金步摇，这样吧！
我选的这对手镯和你换，好不好？」

琳琳一看，师秀秀手中拿的那对手镯镶金嵌玉，极为夺目，立刻就答
应了，她将金步摇递给师秀秀，探手把手镯拿过来套在手上，开心的把玩
著。

费仲龙轻声笑道：「秀秀姑娘真是眼力不凡，这对金镶翡翠珊瑚镯是
出自我们荣宝斋大师父牛行善之手，可谓巧夺天工，可惜我的手腕过粗，
无法佩戴，不然的话，这对镯子奴家早就据为己有了。」

「皓腕凝霜雪，玉镯夺彩光，这下子琳琳满意了吧？」李圣天向琳琳
问道。

「嗯！」琳琳兴奋的应了一声。

师秀秀执起金步摇，笑道：「那我就选这件好了。」

「这件玳珍双蝶金步摇也是一件极品，那一双蝴蝶意指一对有情人，
秀秀姑娘戴上它，一定可以觅到如意郎君的。」费仲龙说明道。

师秀秀含情脉脉的看了看李圣天，眼中的情意不言自明。

李圣天笑了笑，没有说话，看在费仲龙的眼里，不禁莫名的嫉妒起
来。

龙儿出声说道：「少爷，我就选这个了。」只见她手里拿著一件样式
奇怪的东西，外形象是一把梳子，背后却挂著五条闪闪发亮的链子，材质
完全是以纯银打造。

欧阳黛好奇的问道：「这件是什么饰品？作何用途？」

李圣天笑著说道：「这叫银梳，是西南部蛊苗族少女的头饰。」

费仲龙有些惊讶的说道：「李老板真是博学多闻，这银梳必须搭配蛊
苗族的服饰才能穿戴，不适合龙儿姑娘。」

龙儿柔声道：「我本来就不常装扮，选那些金步摇、镯子也没用，这
把银梳就拿来欣赏好了，主人，可以吧？」

「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就好，好了，大家继续挑，有什么喜欢的东
西尽管留下。」李圣天朗声道。

尚未挑好的欧阳黛、小可爱和秦武阳继续埋头挑选起来，师秀秀、龙
儿和琳琳也凑上去帮忙挑选。

「李老板，你看看这箱子里还有没有喜欢的东西。」费仲龙这个人妖
不顾身份，蹲身拨弄箱里的珠宝首饰，显然是想取悦李圣天。

可惜李圣天见太多珠宝首饰了，大夏皇宫的珍藏以及柳元斋留下的天
下珍品，件件都是奇珍，所以箱子里的东西在他看来，不过是普通货色罢
了。

费仲龙叹气道：「李老板的眼光实在太高，看来奴家这分号里的宝贝
难入李老板的眼，只好有机会再请李老板到总店监赏一番，希望能找到入
眼的珍品。」

李圣天不置可否，指著箱底鼓鼓的东西问道：「不知道这下面鼓鼓的
东西又是何物？」

费仲龙看过去，脸色立刻变得通红，低声回答道：「那是压箱底。」

「压箱底？」李圣天的脑中可以说是装遍了天下书籍，但是却不知道
这压箱底到底为何物？

费仲龙尴尬的说道：「这是一种瓷器，平时放在箱子底下，所以叫压
箱底，通常在女儿出嫁时，做娘的才会取出来送给女儿。」

「还有这种瓷器，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费老板可否取出一看？」李圣
天兴趣勃勃的问道。

「这个嘛……奴家以为……」费仲龙支支吾吾的说道，眼神瞥向师秀
秀诸女。

李圣天朗声道：「怎么了？这东西见不得人吗？」

「倒也不是，好吧！奴家就取给李老板看看。」费仲龙勉为其难的说
道。

师秀秀、龙儿也凑了过来，剩下小可爱、琳琳、欧阳黛和秦武阳还在
埋头苦翻。

费仲龙掀开箱底的红布，把下面的方盒子取了出来，尴尬的说道：
「这压箱底的出处已经无从考究，不过它的烧制工艺比我们现在最好的官
窑烧的还好，所以就被我们荣宝斋保存下来，主要是想卖给一些纨裤败家
子弟。」

「为什么要卖给败家子弟？」师秀秀疑惑的问道。

费仲龙尴尬的一笑，没有回答，随后打开盒子，只见盒中装的是一个
男娃娃形状的瓷器。李圣天探手取出，只觉得触手圆润，非常舒服，瓷器
表面纹饰龙凤，胎质暗红，的确如费仲龙所说的烧制工艺一流。

龙儿困惑的说道：「这不就是个男娃娃造状的瓷器吗？没有什么特别
呀！」

费仲龙红著脸说道：「看外面是没有特别的，李老板，你把它左右轻
轻的搓一下试试。」

李圣天两手反向一用力，只见这瓷器轻松的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啊！」师秀秀、龙儿一看，立刻害羞得捂住了眼睛。

原来瓷器内里竟然刻著裸体男女的交合春宫图，鹤交颈、鱼接鳞之类
的性爱姿势应有尽有，简直就是素女心经性爱姿势大全的缩小版。

费仲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正是因为这内面是一些不正经的东
西，所以奴家才打算把它卖给那些好色的纨裤子弟，若不是李老板坚持要
看，奴家实在是没脸取它出来。」

「不然、不然！」李圣天这个风流公子最爱的就是这类春宫妙物，因
此他指著春宫图，欣喜的说道：「这件瓷器单是烧制工艺已经是极品，而
这内面的春宫图更是巧夺天工、画艺精绝，你们看，这么一点儿大的地方
却能把人物动作画得如此维妙维肖，绝对是书画大家才能做到的。」

师秀秀和龙儿忍住羞意，瞄了两眼，果然发现那瓷器上的男女好像会
活动的真人一样，栩栩如生，让人看了讶异不已。

李圣天又接著说道：「你们不要以为这是下流之事，春宫图要想画
好，画艺必须精妙无比，书画史上最经典的一幅春宫图就是画界才子唐三
彩年轻时所绘，如果能流传至今的话，绝对是一件价抵万金的风流奇
物。」说著，他恋恋不舍的把瓷器合了起来，放在手中不停把玩。

师秀秀的视线始终舍不得离开瓷器，旋即红著脸说道：「想不到这东
西也有这么多学问。」

费仲龙娇笑道：「这还不都是那些好色的男人们想出来的，净糟蹋咱
们女儿家的眼睛。」

李圣天微笑道：「如果费老板觉得此物碍眼，干脆卖给李某如何？价
钱任由费老板开出，在下绝对不会讨价还价。」

费仲龙含情脉脉的笑道：「既然李老板想买这压箱底，奴家就按之前
所讲的七折价，两千两白银，李老板以为如何？」

李圣天朗笑道：「没问题，就两千两。」说著，他取过盒子，把压箱
底放了进去，递给龙儿说道：「你可要帮我收好了，这等好东西可遇不可
求。」

龙儿含羞道：「主人放心。」

李圣天点了点头，转身向小可爱、欧阳黛等人扬声喊道：「怎么呢？
你们几个还没有选到喜欢的东西啊？」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可爱正愣愣的站在箱子旁，看着手里的东西。

李圣天为了不惹费仲龙怀疑，轻声唤道：「彭姑娘！彭姑娘！」

小可爱完全愣住了，丝毫没有反应。

师秀秀轻移莲步，凑了上去，本想出声唤醒小可爱，但是看到小可爱
手中的东西之后，她便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琳琳和欧阳黛闻声，凑了过去，结果也是一样的反应。

费仲龙心生疑惑，娇声道：「秀秀姑娘，究竟是何物让几位如此惊
讶？奴家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呢！」

师秀秀连忙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一块质地精良、造型奇特的
和阗玉牌，我从未见过这么奇特精美的玉牌，所以才会感到惊讶。」

李圣天紧接著说道：「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的看看。」

李圣天凑过去一看，小可爱手里的玉牌大约指头一般长，宽约三寸，
质地温润、细腻，材质是上等的和阗玉，玉上雕刻著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雕功一流，不过这玉牌除了玉质、雕功一流以外，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为了避免费仲龙起疑心，李圣天只好故作惊讶的说道：「果然是奇
玉，质料是和阗玉的极品，雕功更是一流，难怪会让几位姑娘惊讶了，这
样吧！彭姑娘不如就选这一件，如何？」

小可爱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谢道：「多谢李老板。」

李圣天笑了笑，对欧阳黛和秦武阳问道：「你们两个也该选好了
吧？」

欧阳黛点点头说道：「我要这对鎏金点翠天鹅坠。」她扬了扬手上的
一对耳环，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

李圣天看了看那对耳环，确实是环如其名。

「鎏金点翠，天鹅戏水，好一对天鹅坠，欧阳姑娘真是好眼力。武
阳，你选好了没有？」李圣天转头问道。

秦武阳摇了摇头，然后羡慕的望向欧阳黛手中的耳环，瓮声回答道：
「我也想挑一对耳环，只是这里最好的耳环已经被欧阳姑娘选走了。」

「那不如选别件好了。」李圣天用手指了指其它饰品，笑著说道。

「可是我……」秦武阳犹豫的说道。

费仲龙眉毛一挑道：「李老板，你这位家奴买耳环肯定是要送给心上
人吧？」

「是啊！是啊！」秦武阳迫不及待的回答道。

费仲龙接著问道：「那你心里有没有一个大概的形状，奴家好帮你找
找看。」

「当然有！」秦武阳毫不犹豫的把之前那对水珍珠耳环的模样描述了
出来，最后认真的说道：「我想找这样一对耳环，其它的都不适合我要送
的人。」

李圣天提议道：「武阳，你还是另外选一件吧！这样奇特的耳环并不
容易找。」

「那倒不见得！」费仲龙娇笑著说了一句。

李圣天和秦武阳闻言，同时一愣。






第九章 灭门真凶


李圣天好奇的问道：「难道费老板的宝号有这样的耳环？」

费仲龙娇声道：「这东西是奴家昨天偶然得到的，至于究竟喜不喜
欢，还请等奴家取出来给二位看看。」说著，他摇摆腰肢，缓缓的走向卧
室。

李圣天和秦武阳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显然都起了疑心，这件水珍珠
耳环乃是秦武阳费尽心思才找到的，据他所知，整个巫州城只有这一件，
如果这东西真的在费仲龙的手上，那么昨夜杀尽孙家满门的凶手肯定与这
个人妖有关！

不消片刻，费仲龙端著一个小木盒从卧室走了出来。

「诸位请看，就是这对耳环。」费仲龙一边说道，一边当著李圣天众
人的面打开了盒子。

「好漂亮啊！」琳琳和欧阳黛忍不住发出了赞叹声。

李圣天和秦武阳当场愣住了，心中涌起滔天的巨浪。

完全一模一样！更准确的说，这对耳环根本就是从孙大盛小女儿的耳
朵上活生生扯下来的！李圣天和秦武阳隐约还能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

「如何？还喜欢吧？」费仲龙娇笑著抬起头，却看到秦武阳正用一种
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圣天连忙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朗声道：「我这家奴是看到耳环太
吃惊了，这简直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样，费老板真是厉害啊！不知道费老板
是从哪里找到这对耳环的，想必价值不低吧？」

费仲龙的身躯微微一震，随即镇定的回答道：「这是奴家偶然在街上
找到的，值不了几个钱。」

李圣天冷静的说道：「是吗？费老板的眼力真是一流，随便一找就是
这等好货，李某佩服、佩服！」说著，他轻轻的执起那对水珍珠耳环，眼
中闪过一抹悲伤的神色。

「既然李老板的家奴看上这对耳环，那奴家就把它作为礼物送给李老
板，还望笑纳。」费仲龙娇媚的笑道。

李圣天望向费仲龙，眼中闪过一抹寒芒，随即高声说道：「那李某就
不客气了，多谢！既然几位姑娘已经选好了首饰，那我们就不要再打扰
了，请费老板把银两结算清楚，我们就在外厅候著。」

费仲龙微笑道：「好吧！李老板、几位姑娘，请！」

李圣天和诸女快步走出内厅，并来到荣宝斋外厅等候。

过了片刻，费仲龙从内厅走出来，捧著一张单据笑道：「李老板，您
总共在我这里买了六件东西，金镶翡翠珊瑚镯一对，价值两千五百两；玳
珍双蝶金步摇一件，价值一千八百两；蛊苗银梳一支，价值八百两；和阗
美玉牌一个，价值六百两；鎏金点翠天鹅坠一对，价值一千三百两；最后
还有极品压箱底瓷器一件，价值两千两，全部共计为九千两银子，奴家再
给您打个八折，最后是七千两百两。」

李圣天一伸手，秦武阳赶紧递上七千五百两银票。

「费老板，这里是七千五百两，不用找了。」李圣天平静的说道。

费仲龙接过银票说道：「奴家谢过李老板，我这分号的东西比不上总
店，如果李老板有空的话，奴家想请李老板到总店赏玩一番。」

李圣天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今日李某已经不虚此行，这压箱
底还有这对水珍珠耳环……」说到这里，他故意加重语气，不过费仲龙还
是毫无反应，他只好继续说道：「还有几位姑娘挑的首饰都是上上之选，
这已经足够了，不过改日有空，李某一定跟随费老板前往贵总店游赏一
番。」

费仲龙开心的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费老板，在下告辞了。」李圣天很有礼貌的说道。

「奴家不送了。」费仲龙娇声道。

众人就此离开了荣宝斋，李圣天和龙儿、秦武阳、琳琳回到了瑞和
祥，师秀秀、欧阳黛、小可爱三女则回到了飘香楼，虽然两家店相邻，不
过为了避嫌疑，众人也不敢多做接触。

李圣天走到瑞和祥后宅，第一件事就是把水珍珠耳环递给秦武阳。

「武阳，这下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你把它收好。」李圣天低声说道。

秦武阳接过耳环，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义愤填膺的说道：「肯
定是那个人妖！孙大盛一家肯定是那个人妖杀的！」

龙儿和琳琳顿时愣住了，两人并不知道耳环的事情，难免感到吃惊。

李圣天面带悲色的点点头说道：「耳环在他的手里，他的嫌疑最大，
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妄下论断，龙儿，等一下你假装到飘香楼订一桌晚
饭，然后找机会通知秀姐，让她今晚留下，我要弄清楚费仲龙到巫州城究
竟有何目的。」

「是，主人！」龙儿应声道。

李圣天又吩咐道：「武阳、琳琳，你们回去找小胖他们，抓紧时间准
备四天之后的赌局，我们的计画不能因为孙家的惨案而停止。」

「知道了，少爷。」秦武阳、琳琳同时回应道。

三人分头离去，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李圣天眉头紧皱，坐在原处，大脑不停的思考著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晚上。

瑞和祥、荣宝斋都已经打烊，飘香楼的伙计也在掌柜的指挥下打点好
一切，各自回家了，最后只剩掌柜一个人的时候，他走侧屋门口，低声唤
道：「少爷、秀秀姑娘，伙计们都走了，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关门回去吧！这里不用你帮忙。」屋里响起李圣天的声音。

「是，少爷。」掌柜很听话的说道，赶紧关门而去。

此时在屋内，李圣天和师秀秀正面对面坐在两张蒲团上，面色凝重。

李圣天伸出双手，缓缓的说道：「秀姐，我准备好了。」

师秀秀轻点螓首，同样伸出双手和李圣天的双手紧贴在一起，然后一
双凤目缓缓的闭了起来。

师秀秀柔声道：「谛听术，透！」神奇的精神异能慢慢放出，透过飘
香楼的墙壁渗进隔壁的荣宝斋。

「轰！」李圣天感觉周围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空旷，他和师秀秀两人就
好像置身在一个无比空旷的阔野，天地间只剩下两人。

李圣天当然很清楚这是精神异能所造成的错觉，所以丝毫不觉得吃
惊，只是全心全意的感受著师秀秀传过来的声音。

在谛听术的作用下，荣宝斋内室所有的声音毫无遗露的传过来。

一开始是细碎的脚步声，然后是关门声、上床声，最后只剩下微微的
呼吸声，看来费仲龙已经上床准备休息了。

紧接著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啊！噢！噢！啊！」费仲龙居然一个
人呻吟了起来！

「啊！李老板……李相公……甜心，奴家要你插我，使劲的插我，
哦！」费仲龙的呻吟声十分放荡。

李圣天越听越火，在心里暗骂道：「你这个死人妖，竟然把本少爷当
成幻想的对象，真是变态！」

「噢！噢！」费仲龙发出一阵舒爽的尖叫声，然后变成了无力的喘
息，很显然的，这个人妖已经透过自慰达到了高潮。

突然间，谛听术传来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圣天吃了一惊，睁眼一看，只见师秀秀脸色潮红、身躯轻颤，分明
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秀姐！」李圣天低呼一声，连忙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通元果塞进师秀
秀嘴里，果子入口即化，师秀秀的身躯立即停止颤抖，静静的调息起来。

李圣天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怒气转到费仲龙的身上，暗骂道：「一个
萝卜一个坑，你这个死人妖非要把萝卜插到墓坑里！」他心里忿忿不平，
话语自然十分恶毒。

这时候师秀秀呻吟一声，睁开双眼，俏脸绯红一片，原来她刚才是听
到费仲龙的淫声浪语，发了春心，这才险些走火入魔，所以她睁眼之后，
不敢直视李圣天。

李圣天轻声说道：「秀姐，这家伙在深夜里净做一些淫荡、糜烂之
事，我们暂且算了，明日白天再进行，如何？」

师秀秀摇摇头说道：「万一夜里有些重要的话没听到，我们就后悔莫
及了，少爷放心，服了通元果之后，我已经没有大碍。」

李圣天见师秀秀坚持，只好同意道：「好吧！不过秀姐如果感到不
适，一定要马上停止。」

师秀秀点了点头，红著脸伸出了双手。

李圣天重新坐好，贴住师秀秀的纤手，眼、鼻、心三处同观，眨眼间
进入了冥想状态。

荣宝斋内室依旧只有费仲龙的喘息声，隐约能想象出这个家伙玩自己
屁眼的丑态，李圣天不禁觉得一阵恶心。

过了一会儿，喘息声终于停止，费仲龙似乎已经睡了。

李圣天以为今夜不会有什么收获，正想要撤手停止，突然听到一声门
开的声音。

「主子！」声音很苍老，应该是上次竞价时费仲龙所带的老奴。

「说！」费仲龙懒懒的应了一声。

「总店来信，招降使半月内必抵巫州。」老奴禀告道。

「那咱们的人什么时候到？」费仲龙缓缓的问道。

「十天之后到。」老奴回答道。

「好，古叔，你给总店回信，就说咱们这边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绝
对不会让姓宋的活著离开。」费仲龙娇声吩咐道。

「老奴这就传书。」老奴回应道。

「等一下，对于孙家的事情，暗器帮有什么反应？」费仲龙低声问
道。

「应该没什么头绪，不过……」老奴显得欲言又止。

「古叔，我是你一手带大的，有什么话尽管说。」费仲龙轻声说道。

「主子，老主人在飞鸽传书里提到了一句，希望主子能够节制自己的
杀意，免得坏了大事。」老奴战战兢兢的说道。

「哼！」费仲龙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老东西就知道要我节制，
那姓孙的当著那么多人的面侮辱我，我没诛他家九族，就已经是开恩了，
哼！节制？节制个屁！」

「姓孙的一家的确是死有应得。」老奴附和了一句。

「快去回信吧！」费仲龙挥挥手说道。

「老奴告退。」老奴沉声说道。

「嘎吱！」门声又响起。

「节制？哼，节制个屁！」费仲龙骂了一句，紧接著声音一转，淫荡
的说道：「我什么都不节制，杀意不，性欲更不，哦！李相公！」声音戛
然而止。

李圣天睁开眼睛，只见师秀秀脸色通红，直喘粗气，显然是精神力耗
损过剧，于是他连忙关切的说道：「秀姐，赶紧调息一下。」

师秀秀娇喘道：「没关系，我还可以继续。」

李圣天一把按住师秀秀，摇摇头说道：「不用了，秀姐，今夜听到这
些已经足够了，这个死人妖简直就是蛇蠍心肠，竟然只因为孙老板的几句
嘲讽之言就灭人满门，还活生生的扯去了小姑娘耳朵上的耳环，这等邪恶
之人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少爷有何打算？」师秀秀喘息著问道。

李圣天低声说道：「这个人妖和他那个老奴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们暂
时还杀不了他，不过我们可以从别处对付他，他堂堂一个荣宝斋的少主人
来到巫州，要做的事情想必十分重要，既然如此，那么我就阻止他的计
画，让他所有的阴谋彻底败露。」

「少爷是说阻止他杀那个招降使？」师秀秀轻声问道。

李圣天点了点头，眼中寒芒暴闪，随后开口说道：「正是，秀姐，从
今天开始，请你密切监视费仲龙，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这个人妖！」
他一想起孙大盛那可爱的小女儿，他心里的怒火就熊熊燃烧，压都压不下
去。

师秀秀冰雪聪明，自然了解李圣天心中的感受，因此她立即回应道：
「少爷放心。」

李圣天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不知道费仲龙要杀的那个招降使是要
招降何人？」

师秀秀柔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招降这种事情很快就会有流
言蜚语传出来，我会留意常到飘香楼的那些探子，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少
爷。」

「也只能这样了。」李圣天点了点头，望向师秀秀，关切的问道：
「秀姐好点了吗？」

师秀秀心里一暖，轻声回答道：「没有大碍了。」

李圣天温柔的说道：「夜已经深了，我送秀姐回去歇息。」

「嗯！」师秀秀红著脸应了一声。

李圣天搀起师秀秀，两人轻手轻脚的开门，离开了飘香楼。

接下来的三天，平静的巫州被两个莫名出现的流言闹得人心惶惶。

第一个流言是李圣天吩咐秦武阳散布出去的，说是荣宝斋老板费仲龙
因为孙大盛言语上侮辱了他，所以就杀光了孙家满门，而且散布流言的人
对费仲龙如何杀人做了绘声绘色的描述，把这个人妖彻底讲成了一个冷血
恶魔，使得荣宝斋冷清无比。

第二个流言是让巫州百姓人心不安的主因，那就是犬戎国派出招降使
招降贵王武元友，而武元友也有投敌的意向，不久就会携带数十万大军降
敌，这个消息一传出，整个巫州乱成一团，不少的富户豪门开始往东面的
苏杭二州迁居，当然了，名为迁居，实际上是逃离。巫州的混乱让散布消
息的候隆兴措手不及，连忙发表声明，表示辰、巫二州有自保之力，希望
百姓安心，不过即便如此，人心依旧不稳定，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有骚
动。

第三天傍晚时分，李府外院的练武场上呼喊不断，小胖、大傻和铁蛋
在李圣天的监督下正勤奋的练习著，有少爷亲自监督，三人自然比平时更
加努力。

小胖和铁蛋两人正在练习实战，真刀真枪，谁也不让谁；大傻更是拼
命的挥舞金刚杵，他的想法很单纯，只要再练会一招疯魔金刚杵，他就知
足了。

「少爷，茶泡好了，您尝尝。」龙儿一边轻声说道，一边把泡好的大
红袍递到李圣天的面前。

李圣天接过之后，轻啜一口，称赞道：「龙儿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
了，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很不错！」

李圣天这么一夸，龙儿的俏脸立刻变得通红。

「啾啾！」大蛮、二蛮从空中俯冲而下，落在琳琳的腿上，欢叫不
已。

琳琳笑著说道：「少爷，大蛮、二蛮告诉我那几个人还在门外监
视。」

李圣天笑道：「由他们去吧！」说完，他便朝练武场中喊道：「好
了，停下来休息吧！」

「是！」小胖、大傻和铁蛋应声停手，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快
步走了过来，捧起龙儿准备的茶碗牛饮起来。

这时候大门推了开来，只见秦武阳面色焦急的走了过来。

李圣天出声问道：「武阳，出什么事了？」

秦武阳焦声回答道：「师秀秀遣人通知我一件事，今天酒楼里又传出
了新的谣言，对少爷很不利。」

「是吗？说来听听。」李圣天神色自若的说道。

秦武阳一五一十的说道：「谣言说孙家被灭门当晚，少爷曾经去找孙
大盛谈生意，结果生意谈不拢，您就痛下杀手，灭了孙家满门。」

「胡说！」龙儿众人纷纷破口骂道。

李圣天微笑道：「这谣言也不全是胡说，我们的确去找过孙大盛谈生
意，不过谣言止于智者，这种事情无凭无据，传也无用。」

众人闻言，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嗯，倒是让秀秀白担心了，不过少爷，这留言说得绘声绘色，而且
竟然知道我们那晚去找孙大盛谈过生意，会不会是知情的人故意中伤？」
秦武阳担忧的说道。

李圣天冷冷一笑，开口说道：「知情的人除了那晚的凶手以外，没有
别人，一定是因为这两天我们散布的流言让费仲龙不知所措，所以他才故
意转移目标，转到我的身上来。」

小胖狠狠的说道：「那个死人妖做贼的喊捉贼，别被我逮著机会，不
然的话，非扒光了他的衣服，在巫州城走上一圈，让男女老少都看看这个
死人妖的臭屌到底长什么样子。」

大傻憨笑著说道：「呵呵！那我就帮你拉著他的臭屌，只是不知道会
不会被我拉断了。」

「小胖哥！大傻哥！」龙儿红著脸娇嗔了一声。

李圣天摆摆手说道：「好了，别说了，一定会有机会让你们对付那个
人妖的。」

小胖、大傻嘿嘿一笑，闭上了嘴巴。

此时府门外突然传来候隆兴的喊声：「李老板，候某有要事求见。」

秦武阳面色一变道：「少爷，候隆兴会不会是冲著那个流言来的？」

李圣天从容的笑道：「小胖、铁蛋，你们几个都到内院去，武阳，你
去把姓侯的请进来，带他们到书房见我。」

「是，少爷。」秦武阳等人恭敬的应道。

「龙儿，泡一壶茶送到书房。」李圣天转头向龙儿吩咐道。

「好！」龙儿应声而去。

众人散去之后，李圣天就快步走向内院书房。

「嘎吱！」秦武阳推开大门，只见面色不善的候隆兴、金万成站在门
外。

「原来是候副帮主和金老板，在下怠慢了，快请进！」秦武阳招呼著
二人进了大门。

候隆兴脸色一沉道：「你们李老板好大的架子，他在哪里？本副帮主
找他有要紧的事情要问！」

秦武阳笑道：「副帮主误会了，我家少爷在书房看书，下人们不敢打
扰，我这就带二位去书房。」

「哼，不会惊扰了李老板看书吧？」候隆兴讽刺的问道。

「哪里、哪里，副帮主大驾光临，我家少爷岂能不见？二位随我
来。」秦武阳笑著说道，随即带著两人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李圣天正悠然自得的坐在书桌前捧书而读，另一手端著香
茗，不时品上两口，站在一旁的龙儿反倒是很紧张，不知道候隆兴会来找
什么麻烦。

「砰砰！」房门被敲了两下，秦武阳的声音响起：「少爷，候副帮主
和金老板求见。」

李圣天放下书，朝著龙儿摆了摆手，龙儿连忙过去打开门。

「哎呀！原来是候副帮主和金老板，李某怠慢了！」李圣天迎向门口
说道。

「二位请进。」龙儿风情万种的说道。

秦武阳带著气呼呼的候隆兴和金万成走了进来。

「候副帮主、金老板，快请坐，龙儿泡茶。」李圣天面带微笑的说
道。

李圣天、候隆兴两人分宾主坐好，秦武阳和金万成则分别随侍左右。

候隆兴脸色阴沉的说道：「李老板好大的架子，候某要见你一面还真
是不容易呢！」